希望够了。
司敬,我想过很多种自私和你在一起的方式,逃跑、私奔......甚至最光明正大的离开,大胆宣告你是我的,让别人都再无法觊觎。
可我忘了,这样能带走的也只是你,而不是那个顶着陆家姓氏的陆司敬。
也许在你之前的二十八年,没人与你说过你的存在是最值得感恩鸣谢的事,但在我的前二十六年里,也没人与我说过,疼人,爱人,就是可以抛却人情世故,理所当然到完全无条件的存在。
是你送了我一场永不会醒的美梦,我又怎么能让你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你说过,门庭好比灯塔,越深的家门,越困了复杂的情感,偏偏我生来是个不称职的学生,思索许久,依旧无法学会如何成熟体面地进行告别,只能选择这种方式,突兀又不负责任地给我们的感情画上句号。
时间点吻合的话,飞机应该已经起飞。
望归途意气风发,勿念。
倪漾
20××年冬]
......
就凭短短一句“望归途意气风发,勿念”,轻描淡写,毫无说服力,陆司敬捏着信纸的手在抖,眼底竟蒙生了笑。
偏偏,陆衿羽看到的笑根本不达眼底的冰冷。
他偏头,涣散目光里,都是纵火烧过燎原的荒芜,是当年和她一般被赶出国,知情傅丽钰出事匆匆赶回都未曾有过的悲凉,一丝猩红,几不可查。
陆衿羽怔然,只顾紧张问:“哥,我现在派人去找——”
“去查公司账户,现在进账的到底是六千万,还是一个亿!”陆司敬攥紧心知,呼吸急促间,眼神都霎时变了。
陆衿羽赶紧拨通电话,证实——
十点二十分,就在刚刚,另外四千万也悉数到账。
陆司敬彻底跌坐在地上,笑了,可笑里尽是凄惨苦笑,他说:“衿羽,是我做错了么?”
陆衿羽从没碰过这样的陆司敬,不敢说话。
信纸上已经分不清干巴和潮湿的泪水,都是什么时候沾染上去的了,只顾当下的湿意,晕开墨水,汇聚滑下。
蜿蜒过陆司敬的手腕,刺人心骨的冰冷。
他笑着笑着,眼泪下来:“你知道我到现在为止做过最大的错事是什么?”
空气里万般的静默,两人的声息间,只有他黯沉到苦涩低哑的嗓音:“是妈出事前,还告诉我要步步为营也必须谨慎为先,我妄以为这么多年布设就够了,可没想到,短短两个月的逼迫,就让我露了马脚,是我太急了。”
同时,黎笙那边的电话催促而来,刚接起,就是黎笙教训人的声音:“你们到底怎么做事的?!我让你们查班机,就一件小事你们都做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