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导演组的人不知情倪漾和陆司敬关系的,私下很磕倪漾和宋初淮这对。
好在没让倪漾知道,不然啊,又不知道该怎么撇清了。
只是倪漾没想,陆司敬这人的行动力很强,说旅行是真的推掉了相应工作。
出发的班机定在六月初夏,在此之前,陆司敬又陪倪漾去了趟医院。
虽然老太太的状况医生早有告知,但倪漾还是感觉很不真实,老太太在窗边视线锁定她和陆司敬好像还近在眼前,现在却已到了一蹶不振躺在床上的程度。
医生的意思是希望倪漾做好心理准备。
毕竟医生总是尽全力的,但很多情况下的人在人走,皆论天命为之,只需顺其自然。
倪漾之前是不能接受的。
她刚过二十五,于人生而言,最为绽放绚烂的年龄,放眼未来总会觉得时间还很漫长,但医院总有办法把这种漫长浓缩成一览便尽的短暂。
倪漾现在站在病床边,心情足够平静。
她从护工手里接过毛巾,坐下帮老太太一点点擦着手,而陆司敬就陪在她旁边。
很难得地,倪漾问他:“我看上去,和奶奶像么?”
她只安安静静地望着他,清浅的瞳色被光映得细腻漂亮,她很乖,只在等他这个问题。
陆司敬却很奇怪地,如鲠在喉:“像。”
倪漾却笑了,她兀自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沉入睡眠仅仅渺小呼吸还表露她活着的老太太。
倪漾轻轻叹了口气,唇边有弧度:“我以为奶奶和你说了,原来没有啊。”
“什么?”陆司敬眼底透着疑惑。
倪漾指了指自己的脸,“其实我不是奶奶的亲孙女。”
陆司敬微皱眉头看着她,刚一个“漾”的字眼冒出来,就被倪漾浅薄的声息掩盖住了,她眼睑低垂,微颤的眼睫,任谁看,都是毫无所依的飘零感。
“关盛鸣和奶奶,其实是一则典型的农夫与蛇的故事,养育之恩到头来不及生育之恩的万分之一,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就转头抛弃养自己的母亲,和已经成家的妻儿,关盛鸣现在的配偶,是他的二次商业联姻。”
“所以关盛鸣当初敢这么对我,就是因为光凭我一个人,没本事和现在资本傍身的他叫板,你敢信么,当初七成的通稿都是他为了全身而退,买来针对我的,我都知道。”
如果是没遇到陆司敬之前的倪漾,她一定会特别颓地说完这段话,但现在,俨然已经释怀,倪漾是微笑的,发自内心的平静。
冥冥之中,碰到陆司敬不过短短一年,却让倪漾知道,碰到一个会疼爱自己的爱人是真的三生有幸的际遇,是上天的馈赠。
是甘愿在芸芸众生里拨开云雾,把光芒渡给你的恩赐。
倪漾记得很清楚,那两年里,她有过一次工作,仅仅的那一次,是过往合作过的导演,要她蒙面躺在不锈钢板上,要演一场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