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在陆川的面子上,他便增设了一个首席建造师助理的职位,让她跟着牛人,可以多学东西,至于辛苦程度,就要看个人的觉悟了。若是真心想学,求上进,势必会辛苦,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若是想混日子图轻松,倒也可以,仁恒还养得起个把闲人。
跟着他把简历转给人事部,言语间稍微提点了下,人事部的经理就心领神会了,知道这次面试只是走个形式,其实都内定好了。
交代完,向南转身要出人事经理的办公室,手都搭上门把手了,又停下来:“面试最后,留三分钟时间给我,我想亲自见一见她。”
什么?向主席要亲自面试?人事经理错愕中连连点头答应,向南这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提了这个要求,心里有种冲动,想要见见这个叫今夏的女孩,她是陆川的情人,而陆川,是林夕的男朋友,甚至以后的丈夫。
陆林两家的孩子在谈恋爱,这在政界圈内,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大家都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喜讯应该很快就会传来。这也就意味着,林夕以后,只属于那个姓陆的男人。
向南回到自己办公室,往皮椅上一坐,跟着又焦躁地站起来。想到万一林夕真答应跟陆川结婚,他胸口就跟压上千斤巨石一般,快要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自从林夕离开,他想起她的次数甚至超出了过去十年的总和,在家的时候会想起她,然后想起她已经不住在这里的事实,工作中偶尔恍惚时会想起她,想起曾经跟她熬夜加班到天亮,赶完一个案子的痛快。
他怀念那样的日子,他担心她面临的婚姻,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陆川在外面有情人。向南心中忽然滑过一个念头,自己会有这些反应,莫非是,喜欢她?
不可能。
从十年前开始,他就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当初救她只是本能,没想过要她回报,可是她却找到他,对他好。那时她性格乖张,字典里没有低调两个字,对他示好的方式简单强硬又粗暴,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她总是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年轻富有朝气的面庞上神采飞扬,一口一个我喜欢你,那是他觉得肉麻而难以启齿的话,却被她用得如同一个平常的问候。他下意识地就排斥她,也不觉得她是真喜欢他,只是对救命恩人的错觉罢了。
救她那年他二十五岁,研究生毕业,刚参加工作,她就常来他的单位等他。那个年头手机还没有彩屏,能用得起的,已经是家境还不错的。
她却天天搭着或奔驰,或保时捷地来他们单位楼下,穿一身时髦的衣裳,露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倚在车边塞着耳机百无聊赖,引得楼上他的同事都起哄调侃,让他赶紧从了她。
于是他更反感了,就严肃地批评了她。自那以后,她听话地收敛了很多,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放任她出没在自己身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后事态就像脱轨的火车,失控地演化到了温暖嫁人。就像那句话说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生命里会闯入一个人,然后这个人彻底地改变了你的一生。
在他最痛苦消沉的那段时间,林夕像牛皮糖一样地黏着他,怎么甩都甩不掉,无论他躲到哪里,她都能找到他,无论他用多么恶毒的字眼告诉她,他对她根本没兴趣,她还是锲而不舍,百折不挠,她还是张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告诉他,她爱他,神情专注而认真,像在述说一件重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