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钤卫谋乱这么大的事情,依照旧年神皇的脾气,还不严查到底!可是这一次却是波澜不惊,受刑者仅仅只有几个涉事禁卫将领而已,大不同于神皇往年作风。
“神都水深,还是不可常年懒居在此啊!”
心中的危机感,也让丘神勣有些心烦意乱。近来他也在思忖退路问题,首先雍王一家是必须除去,然后还是谋求外任,立足边镇进取功事,如此就算神都政局再发生什么逆转,也能保证受到更小的波及。
但想要外任,除了要获得神皇首肯之外,宰相那里还不能有太大阻力,还有就是外州刺史最好能结一二援助。桩桩种种,都要考虑周全。
“且留几个竖子安乐片刻!”
眼下局势混沌,诸方引而不发,人人满腹荆棘险谋,丘神勣也不敢作率先破局者,免为众人瞩目,群起而攻。眼下的他,荣宠正浓,大有待时余地,一旦眼下的沉闷被打破,自可借力除掉雍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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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信坊王府中,朝服未脱的李潼端坐中堂,眼望着席中一个年轻人有些傻眼。年轻人二十多岁,道袍小冠,不着时服,一副方外打扮,乃是他奶奶指派来的新任雍王府长史李仙宗。
本来他是怀有很兴奋的心情,黎明起个大早,兄弟三个乐呵呵去参加朔日大朝。朝堂上看到丘神勣被恩赏大宅已经很不爽,没想到让他不爽的事情还不止如此。
他们兄弟这个王府,本就集结了一群不得志的人,唯一一个官任凤阁通事舍人的王贺旺还能充充门面,却没想到充了没几天的工夫,王贺旺就被撸了,转而派来这个李仙宗。
李仙宗是什么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爷爷牛逼,大唐半仙李淳风!
李潼心情如何且不论,起码王府诸众在听说李淳风的孙子入事王府之后,真是一个个兴奋不已,府佐毕集中堂不说,门外还广有人影晃动,一个个有事没事都要探头内望几眼。
李仙宗年纪虽然不大,但却家学渊源,已经颇有几分仙风道骨,面貌俊逸,两眼清光,面对王府诸众热情张望,也能怡然在席。
但也不是说没有不能扰乱他的人,比如嗣雍王李守礼就是一个。
“少师居然做了小王长史,这真是、真是太好了!故府君太史令大名,我是从小听闻,仙风难瞻,让人懊恼!”
说话间,李守礼已经凑在了李仙宗席前,一脸的热情笑容几乎都溢满到脖子上:“小王大爱神仙故事,偶也有感神气轻灵,请少师为我观摸占卜,是不是真有什么仙灵慧骨被血肉淹没?问道仙事,不要拘礼,少师快来施我仙眼……”
说着话,他已经抓起李仙宗手腕往自己肋间去按,一脸的热切真挚。李仙宗风度难持,一脸尴尬,有心将手抽回来,却被李守礼死死攥住:“摸一摸,看一看……”
在席府佐也不觉得少王失礼,实在是李淳风名气太大,他们对于这一位家学渊源的仙遗子孙也满是好奇,虽然拉不下脸来如雍王那般往前硬凑,但也都瞪大眼想看看李仙宗可有什么妙术施展。
“大王错爱,实在让卑职为难。卑职资质愚鲁,常羞没于祖风,实在不敢夸言妖异,弄奇取宠……”
少王热情,实在是让李仙宗消受不起,支吾苦笑,更觉窘迫。
“少师太谦虚,仙风久沐,哪同俗流!我居近片刻,都觉得骨质轻飘!”
李守礼索性挤进李仙宗席中并坐,垂首看着李仙宗莹白修长的手指,眉眼更是大露惊讶色:“你们诸位看少师玉指细润,哪是俗人粗糙皮肉能有!想是御风吞气,烟火不沾、”
被少王大呼小叫的感染,其余府佐也都拘谨渐消,一个个凑近过去,努力要找一些话题要与李仙宗攀谈,那种礼敬方外仙裔的态度真心不是作伪。
李潼眼见这一幕,更觉李守礼真是家门败类,他们一家好歹也是认了太上老君当祖宗,仙界里也是有地位的。府佐诸众全围着李仙宗打转,是大王我不帅,还是你们现在就想升天?
抛开这些噱念,李潼虽然有些失望于不能再扯凤阁的虎皮,但也不得不承认,李仙宗入府任事,也的确是让他们王府有了一些核心竞争力。
“府内尚简约,乐闲逸,俗礼少设,少师新入,应待失态,还请少师雅谅。”
李潼下席,将强缠住李仙宗的李守礼拉起来,并对李仙宗笑道。
李仙宗也连忙站起作揖,望着河东王说道:“大王才雅趣高,诸馆多有盛论。卑职能入府供事,深感荣幸。祖荫虚承,不敢称玄,所习术数诸类,非是仙奇,雅谅尺度,更求大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