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左手随意垂下,只抬起了右手。
那美丽如玉雕的手掌,并成了一柄掌刀。瞧来洁白如雪,纤碎似玉。
只轻轻一戳……
嘭!
半空中如焰花炸开般,光焰漫天流散。
这扇气息古老的金色八卦之门,竟直接被戳破!
这可是传自玉京山的宝物,却碎得如此轻易。
就像赵玄阳神临境和姜望内府境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一样,从神临到洞真,中间亦有天堑!
再强的法器,在神临境的赵玄阳手中,也无法抵抗身具真魔之力的宋婉溪。
术法被破,法器被毁,赵玄阳再次一口鲜血喷出!
但这一次喷出的,是金色的血。
金色的雨,落在这座上古魔窟中。
金雨中的宋婉溪,愈发明艳动人。让人很难相信,她居然与那些肮脏邪恶的阴魔,同属一族。
赵玄阳借伤喷出血雨,这金色的雨滴绝不混同,每一滴都轮廓分明、是近乎完美的椭圆形,且彼此之间互不干涉。
像金瓜子。姜望默默地想到。
“此是我心间血,神上血。”赵玄阳并指成剑形,气势昂然神勇:“魔头且与我受死!”
一滴一滴金色的血液,在半空中倏然变幻,竟然排成了一个极其复杂、又有堂皇之威的图案。
像一幅古老星图,可惜姜望认不得,不知它应在天穹何处。
赵玄阳苦战不休,吐血成阵。的确不负天骄之名。
金色血滴结成大阵,立时搅动力量,聚势外显。在这复杂且堂皇的金雨星图之上,恍惚出现了一个金甲战将的虚影,顷刻已凝实!
此战将身形高大,金甲灿灿,神威显著。
甫一凝实,便瞧向了宋婉溪,战意滔天!
但几乎是在他刚刚凝实的瞬间,宋婉溪便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一双白嫩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柔弱的手掌,轻轻搭上了这金甲战将的两只胳膊,左右一分!
金甲战将发出一声生灵化的痛呼,似是真有灵性在。
可无论他的显化有多么玄奇,耗用了赵玄阳多么巨大的代价。
此时此刻,他的双臂,已经被宋婉溪生生撕下来!
两条金甲手臂,在空中就开始崩散。
而宋婉溪顺势往前,只一个头槌!
一个绝美的女人,用自己毫无防护的漂亮脑袋,去砸一个顶着金盔的战将。用她光洁如雪的额头,去碰撞那瞧来便十分坚硬的金色战盔。
这是一幕什么样的场景?
这是何等凶残的战斗风格?
赵玄阳已经没有办法惊讶了。
因为宋婉溪的头槌才落下,碰撞才发生,他以“心间血”、“神上血”唤出的护法战将,就已经崩散成流光!
根本不能承受完整一击!
而宋婉溪美丽的额头依然光洁,连一个红印子都没有。更不存在受伤的可能。
实力的差距如此明显。
她已近身!
赵玄阳腰间悬着的一块圆盘凤刻玉佩,顷刻发出一声凤鸣。
这是师门所传的护身至宝,足以抵挡真人一击。
其声清越,似动于九天,听来高贵、强大、不可侵犯。
但戛然而止。
像一只骤然被掐住了脖颈的老母鸡。
一只纤纤玉手,刚好捏在这枚圆盘凤刻玉佩上,轻轻一捏,玉佩粉碎成屑,飘飘而落。
凤鸣声方起便断了。
当世真人可以洞见真实,真魔亦是如此。
宋婉溪近身的第一手,便是奔着这护身物而来。
捏碎了玉佩后,双手又是一探。
赵玄阳正在掐诀的双手,已经被拿住。根本无法闪避,根本无力抗拒!
宋婉溪血眸无情绪,霜面无表情,只是双手简单地一拉——
鲜血喷洒间,便已生生将赵玄阳的双臂扯下!
在赵玄阳无法抑制的痛苦表情中,宋婉溪故技重施,头槌又直直砸落。
并不是她只会如此,而是太过强大的力量,令她只需如此!
简单,高效,冷酷!
看着那绝美的面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看着那张扬的墨发飘舞,赵玄阳只仿佛看到了永无尽头的深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
赵玄阳很快发现凝固的不是时间,这也不是临死之前那些恍惚的瞬间。
是那绝美女魔的脑袋,真的停下了。
得救了……吗?
这时他才听到了姜望的声音——
“赵玄阳是好仪表之人,毋伤其面。”
我该说什么?他想。
小兔崽子总算有点良心?
有种你就放了我?
呔!你这通魔的狗贼,何必在这里伪善?
但最后他挣扎着说道:“赵玄阳也是惜命之人!毋……”
也只有这一句。
因为那女魔的掌刀,已经将他的心口剖开。
那是多么冰冷而果决的感触啊。
一并剖开的,还有他的一座通天宫,五座内府,一座蕴神殿。
从此五府海寂,藏星海沉,元神海暗无天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