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牙也没隐瞒,把事发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遮罗山掌门王雪堂也急匆匆赶到了镇海司,身上还带着酒气,他是在应酬时获悉的噩耗。
显然是知道他要来,有人在等着他,见他后直接将其带到了能俯瞰整个海市瑰丽夜景的屋顶天台上。
朱轩和齐多来正在一处灯光昏暗的轩阁内等着。
慌张张跑入亭内的王雪堂不忘先行礼,朱轩伸手示意他坐下喝茶,王雪堂哪有那心思,摆手不坐,急声问道:“朱公,想必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两位幽差抓了犬子,让在下来镇海司要交代,不知两位幽差何在?”
朱轩默了默,道:“他们只是过来打声招呼,告知在这里办了差,算是给地主一个交代,不会专门守在这里等你,你来晚了些,再早到片刻,兴许还能见到他们。”
王雪堂急的跺脚,“之前正在应酬中,犬子随从辗转找到我确实多花了些时间,难道,难道已经走了吗?”
朱轩端茶慢咽了一口,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明明知道自己儿子在惊鸿殿设局搞那位探花郎,自己还能跑去应酬其它事,可真有够心大的,当然了,也许是觉得很好搞定,小看了人家,没想到一口咬下去能崩掉自己的牙。
想到对方即将面临的境况,他也不好指摘什么,放下茶盏后,又温言道:“是的,两位幽差已经走了,把令郎也给一起带回了幽崖,走之前有话留下,说遮罗山若来人,便让代为转告。”
“带去了幽崖?”王雪堂心惊肉跳,又拱手问:“劳烦朱公转告,愿洗耳恭听。”
朱轩看了眼齐多来,都有点不忍告知了,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声道:“给了你两个选择,要么拿两百亿两去幽崖赎回令郎,要么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让幽崖处决了令郎。他们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见不到钱,你也就见不到了儿子。”
王雪堂眼睛都红了,颤声道:“两百亿?这是要逼垮我遮罗山吗?”
“人家也没勉强你,要钱还是要命,让你自己选择。”
朱轩说出这话也挺感慨,也能理解对方的痛苦,遮罗山虽然有钱,可两百亿真不是个小数目,就算砸锅卖铁挤出来了,遮罗山也运转不下去了,轰然垮塌是必然的。
他很清楚,这世上能在一个月内拿出两百亿两现钱的人不多,能承受这个损失的人更是屈指可数,这个惩罚确实有够狠的,确实有逼垮遮罗山的嫌疑。
他也不知道幽崖那边是想杀鸡儆猴,还是想杀猴儆鸡。
王雪堂悲声道:“朱公难道就没有帮我在幽差面前美言一二吗?”
就差说出你从我这搞走了那么多钱,难道就没有帮我说句好话?
朱轩叹气,齐多来接了话,“王掌门,你这话冤枉了掌令,我可以作证,掌令确实帮你说了不少话。当时我就在边上,幽差给出两个选择后,掌令立马质疑了,说两百亿是不是有点多的离谱了…”
朱轩抬手打住,自己亲口给王雪堂交代,“幽差说并不离谱,说这是判官给出的惩处准则,不公为公!”
“不公为公?”王雪堂愣了一下,明显没搞懂什么意思。
朱轩:“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人家反问我,一个有钱人打伤了人和一个穷人打伤了人,都罚一百两银子,公平吗?同样的惩罚,对穷人来说苦不堪言,对有钱人来说算什么?只怕后者再犯一百次也不怕,那样的惩罚对幽崖来说没任何意义,不但竖不起规矩,而且还是为虎作伥!
所以他们的惩处准则是不公为公,要让每一个被惩罚的人都能感受到对等的惩罚力度,有惩罚效果的规矩才能让更多的人遵守。王兄,说实话,我现在还在回味他们的这番话,对比我治下的海市,我也只能是一声叹息,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王雪堂能听懂话里的意思,但却听不进去,“朱公,这里是海市呀,你岂能容他们随意抓人?”
朱轩皱眉,“王兄,莫要说胡话了,你心里应该清楚,莫说是海市,就算是千流山,只要是他们掌握了证据,也照样能去抓人,哪怕是大圣也不会说什么,这天下就没有幽差执令而不能去的地方。这是幽崖以龟缩一隅为代价,得到了几位至尊允诺的事情,我岂能拦?”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电光照亮了轩阁内几人的面容。
王雪堂悲愤道:“是那探花郎做局害我儿,我儿压根不知道抓的那小孩是幽角埠的人,还请朱公想办法查明,还我儿清白,让我有据可依,好去幽崖理论,我愿奉十亿两给朱公做酬劳。”
齐多来嘴角略勾,以同情的目光瞅着王雪堂,暗暗摇头,心道,幽崖可没有那么多层层级级的上下属关系,一搞就直接捅到了判官那,两边一对话就是级别对应的大圣,那事情可就搞大了,上面彻查起来可就不是海市能做主了,鬼知道会扯出什么事来,掌令怎么可能去帮忙翻这个案。
果然,朱轩脸色一沉,“王兄还请慎言,朱某家有薄产经营,从不收受贿赂!你要查什么证据,只要不坏海市的规矩,自去查便是。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幽差没揪住把柄是不可能胡乱抓人的,你自己掂量一下胡搅蛮缠的后果。若真是觉得两百亿不可承受,我建议你还是找地母出面沟通,看地母的面子,兴许能给你降降价,说不定直接放人了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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