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他将门反锁了,也不急着办事,先回屋盘膝打坐。
在熬,在等。
熬到亥时更响,估计不会再有人找了,才立刻摸黑出了房间,外面似水月光。
南竹有些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他照做了,找了块石头悄悄放在了屋檐下的院墙上。
之后溜进了库房,点亮了油灯,轻身跑到了一堆杂物的上面,又开始将角落里堆积的东西一件件轻轻搬了起来,往其它杂物上面堆放。
待到再次挖出那块藏在地砖下的铁板,他没有急着打开,而是蹿身从杂物上面飞了出去。
他又回到了院子里,轻步到大门后,轻轻地将门栓给拔开了。
蹲下,将一截事先准备好的枯树枝歇在了门下,避免风会吹开门,又能让人推开门。
这是他在白天就琢磨好了的。
就算有人推门进来了,发现他不在,见门没上栓,也会认为他是去哪晃了,外面找不到他,问题也不大。
能来找他的人,不会是什么闻氏要员,无非也就是刘贵那种下人,好周旋,他这点胆子和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一开始他想过做个什么报信装置,譬如拉根报警绳进地道,后发现那样不好,反而容易被人顺藤摸瓜发现他的去向。不管是谁,一旦知道他进了闻府的密道,那就不好办了。
门口做完手脚,侧耳听了听外面动静,又迅速钻回了库房,到了地道入口位置,抓了铁板抓手,呼一声吹灭了油灯,这才在一片黑暗中慢慢掀开了那块铁板。
将铁板轻轻靠墙后,他摸着黑,轻轻一脚一脚下去了,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下面才是真正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下完了台阶,走到了平地,他贴墙静默了一阵,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确定地道内静悄悄没有任何声音,也不见任何光亮后,他才摸出了火折子点燃油灯,照明着一路向前悄悄摸去。
这段路没多远,三丈左右就到头了。
一条地道从眼前横穿,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庾庆默算了一下库房下来后的地道朝向,向左应该是深入闻府内院的。
至于向右的去向,他有点奇怪,杂院已经是在闻府高墙边上了,再往右走岂不是出了闻府?
油灯照了照墙壁,手上摸出扫把刷子折成的小竹签,插在了墙缝上,这才左拐而去。遇上需要辅助记路线的地方,他又会在墙缝上插一根。衣服里面揣了不少这玩意,都是白天闲得无聊时准备好的。
地面潮湿,一路轻声前行了约十来丈的距离后,地道的路线开始变得如树枝分叉一般。
该往哪边走?停下稍作琢磨。
想到目前对闻氏的内部情况没什么了解,第一次潜入这密道,他也不敢呆太久。
琢磨了一下地道走向方位,再琢磨了一下闻府核心区位方向,遂直奔要害区域去了,放弃了逐条岔道排查的想法。
就在他自己也搞不清了自己到了闻府什么位置的时候,突然见到路旁有台阶上去。
他立刻蹑手蹑脚摸了上去。
到了台阶尽头,发现没路了,被一堵墙给封死了,顿感诧异。
回头看了看,这明显是上下的台阶,没路修这个台阶干嘛?
立马意识到眼前的这堵墙有问题,油灯照着查看,一眼就看出了墙上的油灯灯托有点碍眼,他抓住灯托尝试着晃动,找到了松口的方向,手柄往下一拉,墙壁内轻微咔嚓一声。
眼前的那堵墙动了,墙体悄悄侧了身。
他伸手轻轻一推,那堵墙竟然无声无息以中轴的方式旋转开了。
扶住那堵墙,避免再关上,却发现墙后是方狭小的空间,不知是什么情况,里面的墙壁凹凸不平,还有两点亮光。
庾庆随后才意识到那里面的空间是什么,自己好像站在了一座什么塑像的背后。
那两点亮光好像是塑像的眼睛。
略惊,立马抬手,食指和拇指直接掐灭了灯芯上的火光。
吃完夜宵回来,脑袋木了还硬码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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