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奇怪,毕竟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更多的土地而已,可没有想过要真正的造反。」李绚冷笑了一声。
这些世家大族,只要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抓住他们的贪婪,自然就能把握住他们的脉络。
「天阴教锋芒太过,婺州世家不安,或许可以借此,来找到天阴教真正的主力所在。」王方鳞终于将话题扯到来李绚这一行唯一关心的问题上。
天阴教的主力何在。
「世叔,婺州说大,其实也不大,毕竟来来回回,关键道路就那么几条,卡死就足够了;可若是说小,其实也不小,随便一个农庄,就足够藏下数百人,如今又值夏收,想要找到他们就更难了。」
李绚脸上一阵担忧。
这个问题,即便是他都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只能用笨办法去磨。
只要一天找不到天阴教的主力所在,李绚就只能一天的龟缩在婺州州城之内。
毕竟在城外,他们想要袭杀李绚,大军突袭之下,简直不要太方便。
李绚虽然喜欢冒险,但这种必死之局,就算是胜了,也是残胜。
没有必要。
「城外的事情,就交给秦司马去负责好了,这种找寻贼寇行踪之事,他
更加擅长,贤侄只需要专注州城之内便好。」说到这里,王方鳞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贤侄如今已经让天阴教和婺州世家产生了嫌疑,此时务必不要分神,抓住时机穷追猛打,让他们相互之间彻底失去再度联合的可能。」
「此事小侄倒有一策。」李绚看向王方鳞,低声说道:「不过需要世叔在六份公文上签字盖印。」
说着,李绚从怀里掏出了六张写好的公文,然后向王方鳞递了过去。
这个时候,李绚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之前张益曾经说过,王方鳞无法看读公文,李绚有些担心。
「咦!」王方鳞仅仅是看了一眼,立刻就露出一阵惊讶之色。
随后,他又看向了第二份公文,第三份公文,看的速度很快。
仅仅是几眼功夫,便将六份公文看了个遍。
抓重点,李绚立刻就明白了,王方鳞这是在抓重点。
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抓住了李绚公文中的关键词,转眼就看透了所有的公文内筒。
当然,这是王方鳞对李绚极度的信任,否则这里面但凡有个坑,王方鳞就绝对看不到。
就在这时,王方鳞抬起头,满脸惊叹的看着李绚:「贤侄这连环手段下来,天阴教在州城的根基恐怕就要彻底挖断了,若是给贤侄更多的时间,恐怕整个东南,天阴教都再难生存。」
很奇怪,这个时候,李绚却意外平静的摇头,说道:「世叔过誉了,其实这些不过只是有些小手段罢了,时间一长,别说是天阴教,就是官府那些油滑老吏也能想出应对之法。」
王方鳞一听,立刻恍然过来,最后感慨的说道:「你说的不错,是为叔想多了。好吧,此事就依你,刺史印就在这里,你自己拿,自己盖印。」
王方鳞指了指一侧的枕头之畔,李绚的眉头瞬间就是一挑。
看来,这位王刺史,对自身的处境也不是很放心。
李绚自己上前,从里面拿出刺史大印,然后当着王方鳞的面一张张盖了下来。
这些东西,李绚必须要用王方鳞的刺史大印。
不是说没有刺史大印,他这个别驾令就做不了,只是他强行而为,不仅别人会有理由拒绝,甚至这些东西,在未来,难免会成为有心人针对他的手段。
做事,还是缜密一些,滴水不漏一些的好。
重新将刺史大印放回去,李绚这才侧过身,看向房门之外,站在王方鳞身侧,低声问道:「世叔,那位录事张参军,他究竟是谁的人?」
「你看出来了?」王方鳞有些诧异的抬头,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李绚微微点头,说道:「世叔被刺之后,长史当场身亡,司马每日来回忙个不停,反而是这位录事参军,成为了仅次于秦司马,婺州官位最高的第二人,他又出身吴中张氏,所以绝不可能是世叔的人。」
「一个在世叔遇刺之后,成为了唯一一个得益最大的外人,小侄怎能不怀疑他。」
「尤其,若是小侄未能来到东阳,而秦司马又在关键时刻出事,那么这位张参军,恐怕就会在某一时刻,成为婺州真正的实际控制者。」
李绚脸上满是冷笑,这才是他一直都在明里暗里怀疑张益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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