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天后,门下给事中周峙,中书舍人崔繁,太子中舍人胡载,秘书少监郑范四人常在一起私会,评论朝政,不时有狂悖之言……这里有何妙供词一份,请天后预览。”赵巩立刻再度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供纸,递了上去。
“一个著作佐郎哪有资格和宰相勾连,而且还是废太子忠。”武后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大明宫,紫宸殿外。
宫中的人,将掖庭局的罪女送出宫去当女妓,暗中组建的沁香苑,反而成了某些人暗中密会用来诋毁自己的秘密场所,而限于地点特殊,那些人的言语,几乎无人所知。
“喏!”赵巩躬身,继续说道:“女妓何妙供认,周峙常于沁香苑与他人私会,时常评论朝政,发泄不满,诋毁帝后,阴谋……”
御案之后,武后皱着眉,放下了手里的玉管细笔,轻声叹道:“到底怎么回事?”
武后打开木簪看了上面记录的文字一眼,然后便随意的放在一侧。
低头的瞬间,赵巩脸上所有的表情全部消失不见,再度抬头,脸上已经带起了肃然和惶恐。
“臣遵旨。”赵巩沉沉的松了口气,这件事到现在,总算是要了结了。
武后摇摇头,甩去脑中想法,随即不屑的冷哼一声:“呵,果然好手段,借着朝争,构陷同僚,然后又将其女纳入床榻……等等,掖庭局的罪女,如何会成为沁香苑的女妓,又如何会被人送到……来人,传内侍少监徐忠。”
就在此时,一名内侍进来,小心低声的拱手道:“天后,内侍少监徐忠到。”
……
“喏!”赵巩赶紧拱手,同时说道:“回禀天后,南昌王于数日之前绞杀万象阁明岸之后,便盯上了周峙,但因无实证,故而一直在外围暗中监视,半个时辰之前,周峙在离开曲江池后,和白鹰交易,被南昌王当场捕获。”
赵巩立刻继续说道:“因事涉宫闱,南昌王请奏,是由千牛卫借刺杀之事,察查沁香苑,还是交由内卫审查?”
“嗯,干的不错!”武后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说道:“是调用的东宫右卫率的尉迟循毓吧,传旨,升尉迟循毓太子右卫率司马。”
赵巩上挑的目光注意到这一幕,眼底深处瞬间闪过一丝惊骇,赶紧沉沉低头。
“哗啦”一声,御案之上的无数奏章,被狠狠的挥到地上,武后咬着牙说道:“你说什么?”
“哦?”武后猛然抬起头,满脸诧异的看向赵巩,微微摇头,说道:“本宫一向以为,南昌王出手,历来非死即伤,难得,难得,竟能抓住活口。”
武后微微点头,淡淡的说道:“此事,之前明卿禀奏过。”
赵巩立刻惶恐的说道:“回禀天后,是白鹰自知难逃,故而用手段诈死,却不知早已经被南昌王识破,轻易拿下,如今已经锁入千牛狱,待其苏醒,便严查万象阁机密。”
“是臣思虑不周。”赵巩立刻惶恐的拱手,然后看武后开始翻开汇票和木簪,赵巩赶紧说道:“这是吐蕃人用来贿买情报的三万贯通渊坊的汇票,那只木簪拧开,里面放着的,便是周峙卖给吐蕃的情报消息……不过臣和南昌王都未曾打开看过,所以难免会……”
赵巩立刻从袖子里拿出一沓带血的汇票和一根木簪,递给一旁的内侍。
“臣不敢!”
而诬陷上官仪交通废太子李忠谋逆的,就是眼前这位武皇后。
一名青衣内侍快步的从内殿走出,目光扫了赵巩一眼,然后抬头望向远方,高声呼道:“天后有令,宣朝散大夫赵巩觐见。”
秦明一愣,下意识的问道:“等什么?”
武后粗略的看了一遍,看到上面几个字眼的时候,手上的供纸立刻被紧紧的攥成一团。
赵巩拱手道:“回禀天后,是从六品上的著作佐郎,其时,何旸即将右迁通事舍人。”
只是虽然人人都知上官仪之事为冤,但也人人都知,上官仪死的不冤。
“喏!”一侧的内侍在武后冷喝声中,立刻躬身,然后快步小跑的朝着殿外而去。
“天后洞察!”赵巩微微躬身,然后才小心的说道:“天后,南昌王在抓获周峙和白鹰的马车上,还找到一名女……女使?”
“女使?”武后顿时抬头,满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赵巩。
武后看完奏章,放在一旁,然后抬头看向赵巩:“此事,报千牛卫和大理寺处置即可,你又何故如此急匆匆的赶来宫内,具体何事?”
内卫很少离宫,但宫中不法之事,历来由内卫察查。
武后轻叹一声,摆摆手,赵巩立刻低头。
武后一页一页的翻看三十张,每张一千贯带血的汇票,忍不住的冷哼一声:“三万贯,三万贯就将整个西线大军给卖了,一个给事中,仅仅为了三万贯,就卖掉了自己的前途,你说蹊跷不蹊跷。”
赵巩立刻拱手:“天后,臣请旨查通渊坊,吐蕃之人能将三万贯存于通渊坊,贿买周峙手里的情报,那么在其中,必然也还有其他的钱财,存于其中……天后,按律,叛逆者,家产一概没入朝廷。”
深深的看了赵巩一眼,武后微微摇头,说道:“只查与吐蕃相关即可,不得随意扩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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