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一边笑一边听,等到林诗筠再把电话抢回去的时候, 已经半小时过去了,好了好了,我们不一直占你线了,省得宋总电话打不进来,到时候记恨我们!
朋友毫无恶意的调侃轻轻地碰乱了宁馥的心跳,她仓促地嗯了两声,便挂了电话。
那天从敦煌逃回庆城,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虽然现在飞机上早就不要求关机,只要求打开飞行模式,但宁馥还是关了手机,直到出了机场才打开。
开机后,她看了一眼未接来电列表。
宋持风的,一通。
大概是发现她关机就没有再打,微信上也只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持风:宁馥,我等你电话。
看着这条微信,宁馥只觉得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他确实已经很了解她。
她现在确实比较想独处,想把整件事,把自己的感觉整理清楚,而宋持风就给了她这样的空间,没有再一次紧逼过来,给了她一一个喘息的机会。
宁馥没有回复,出了机场便打了个车直接回了家,跟团长和林诗筠她们打了个电话告了假, 表示节后再见,便开始在家做起了详细的旅游计划。
宁馥以前经常刷到一些城市的旅游攻略,但却从来没派上用场过,这一次就像是一 个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小学生一 样坐在书桌前,面对着平板电脑把未来的中秋国庆九天连假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旅游计划,从几点出发,几点到达,做到去哪个酒店订什么房型,密密麻麻地写了好几大张纸,把宁爸都给镇住了: 宁宁啊,你该不会是以后想到庐山定居吧?
其实宁馥只是不想让自己太闲,闲到满脑子都是男女之间的事情。
她给自己定的规矩是,每天最多只能想两次,次半个小时,不可以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更不可以让父母 看出端倪,让他们担心。
宁啊
只是挂断电话没多久,林诗筠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只是这一次比起刚才,周围要安静了很多,你没事吧?
宁馥愣了一下: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嗯嗯那两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林诗筠说:希望我是多心吧,如果你有什么事,其实可以直接跟我们说的,之前你和时慈谈恋爱的时候,我和欣就看着干着急
其实
没什么三个字梗在喉咙口,宁馥有点说不下去。
她眉头不自觉地往中间皱,介于一个有点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状态。
宁馥不是不信任林诗筠,只是她确实不是一个善于倾诉的性格。
闷得久了,就连要怎么用语言总结出心里的感觉,再传递给其他人的能力都已经退化,让她思索了许久,才总算想到怎么开口。
诗筠,你会介意被隐瞒吗?宁馥问。
宋持风瞒你什么了?林诗筠一听便炸了起来:他不会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吧,我靠,这个死渣男我他妈
不是,宁馥本来回想起来还觉得心情挺沉重的,结果直接被林诗筠逗笑了:就是他其实为了让我和时慈分手,暗中做了挺多事的。
林诗筠:比如?
其实这件事,宁馥真的没法跟除了林诗筠她们以外的人说,不熟的人太远,要么不认识时慈,要么不认识宋持风;而熟的人又太熟,说出来太让人担心。
她甚至都没法想象,如果妈妈听说宋持风是她男朋友,心里会是怎么样个想法。
比如
林诗筠听着宁馥把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悉数道来,虽然有几个瞬间也确实为宋持风的城府起了一波鸡皮疙瘩,但又狠不下心来说要么分了吧。
毕竟宁馥一向很能藏得住事,以前和时慈吵架还能面不改色地去舞蹈房开腿练舞,现在却被情绪逼到不得不开口倾诉,可见内心的煎熬与复杂,恐怕比她表现出来的程度还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只是她也越听越纠结,越听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真心实意的感情,一边是谁也不知道的未来,谁又能站在绝对理性的立场去做选择呢。
那宁你现在就是比较害怕,怕宋持风爱你也是假的是吗?林诗筠听完,帮她总结了一下刚才那一大番话的中心思想,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怕帮你做错决定,但是我觉得他爱你应该不是假的。
虽然林诗筠也就浅浅见过宋持风两三次而已,而且这两三次里还都不是很敢往宋持风的方向去看,生怕自己眼神不规矩不礼貌,冒犯了人资本家。
但她每次看过去,宋持风只要不是在和其他人说话,眼睛基本都是看着宁馥的,那股柔情缱绻自不必多说,她一个旁观者看着也不自觉动容。
也许爱一个人的样子可以伪装得出来,但眼神追逐的本能是装不出来的。
不爱的人,眼睛怎么会本能地想要去注视,蜻蜓点水的一眼便足矣。
那晚,林诗筠和宁馥聊了很久,聊到最后两个人都口干舌燥,宁馥的困惑还有好多,比如在这件事里她觉得自己和时慈都是宋持风棋盘上的棋子,本质上并无不同;再比如她也会担心以后宋持风会用对付时慈的手段来对她。
只是这些问题林诗筠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毕竟爱情与未来,可能是世界上最容易变,也最莫测的两件事物。
宁,我觉得你的想法都很有道理,但是其实我们换个角度,宋持风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困扰呢?林诗筠当时想了半天,才有点苦恼地说:他也会像你一样担心未来,担心爱情,担心你有一天不爱他了,哪怕他能用权势把你捆在身边,但同床异梦又有什么意义呢。
宁馥微微一愣。
宁啊,我觉得他城府确实很深,可能也是在他那个位置必须有的能力吧,我作为你朋友,我真心建议如果你真的要和他继续谈恋爱,也得多长个心眼,别被坑了都不知道,毕竟我们只是普通人。
但是,宁啊,我觉得你也不用把他想的太可怕了,因为他再怎么样不普通,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