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凌甫制止:“九惋,不要再打了……”
左剑回头抗声:“世上已无九惋,唯有剑宗左剑!”
罗凌甫笑了笑,没说话。
毕竟奉行发话,左剑也就不打了,只是狠狠瞪了麻衣两眼。
麻衣又笑了。能在大名鼎鼎的剑宗左剑和右剑联手下,将右剑重伤,如此战绩传扬出去,将不负麻衣之名!
眯着眼睛又回味了一番今日那一战,当真是打出了自己的最强水平,尤其是最后烟柳拂尘那一扫,右剑竟似避无可避一般,被拂尘丝笼罩震慑着,完全没有丝毫躲闪之举,就这么当场重伤。
快哉!
可惜魏浮沉不愿与自己联手,否则哪有左剑的活路?不过是杀一个学宫行走而已,他竟然连这点胆子都没有,为此与自己分道扬镳,如此鼠辈,死了也好!
麻衣知道自己肯定没有活路了,但就算如此,他也愿意配合学宫,将吴升的同道和门客指认出来。
该死的吴升,自己眼下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当时早一些杀了他,灭龙泉宗一案怎么会暴露出来?后面哪里会有那么多事?
不管如何,终于将学宫引到芒砀山来了,自己就算死,也死得其所。
麻衣向北遥望,心中暗道,左神隐,你的嘱托,我只能完成一半了,但当年的救命之恩,我麻衣以命相报了,来世,谁也不欠谁!
逐风从旁边的竹屋被带了进来,鼻青脸肿,嘴角溢着鲜血。虽然受伤,此刻却是喜不自胜,来到麻衣面前向他躬身:“多谢。”
麻衣冷笑,蕊娘是自己绑的,如今不过是说出下落而已,又有什么好谢的?
外间芒砀山修士已然聚齐,罗凌甫示意开始,麻衣被提着出来,站在议事堂的木廊下,望着下方黑压压二百余人,一时间有些失神。
当年那个小小的丹师,不知不觉间,麾下竟然聚集了那么多修士!
下方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麻衣只是一扫,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太多熟人了!
冬笋上人戴着顶皮帽子,胡子一颤一颤,目光透过帽檐,死死盯着出来的麻衣,他的身边,是掐着法诀的阿傩,以及目光飘渺的冬雪。
鹰氏兄弟微微低着头,目光在左右逡巡,看看冬笋上人,又看看旁边的万涛谷主,再看看马头坡六友。万涛谷主和马头坡六友是他们兄弟劝说后迁到芒砀山的,这一遭不知能否过关,兄弟二人心中满是不安。
万涛谷主手中还捏着画笔,呆呆望着堂上的左剑,笔尖还在轻轻描摹。
马头坡六友则低着头,嘴唇开合,也不知在无声的叨咕什么。
金无幻站在人群最后排,穿了身普通门客的衣装,沈娘子紧紧攥着他的手,女儿韩子躲在金无幻的身后,抓着父亲的衣角,探出半张脸来,好奇的望着台阶上的一干学宫行走。
庸直和小环父女一言不发,握着腰上的剑柄,指节发白。他看了看身边的卢夋、董大、丁冉等人,又望向了女儿小环。他今日终于明白了,两年前大夫为何要将芒砀山分送出去,为何要说申伍门下无士。
大夫当真一片苦心啊。
只是,大夫门下可无士,他庸直却不可无主,他庸直永远都视申大夫为主,这一点,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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