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听到父亲这一番话,一时间也皱眉沉默起来。他如今年过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不惑之年,对人对事当然也都有一番自己的成熟见解,但是因为本身的性格比较纯粹,有的事情即便是能够看透,但也不愿意去作屈就。
他对段韶的不满虽然也夹杂着一些个人的情绪在其中,但主要还是从军事战术角度对段韶的做法不认同。父亲所说的这番话,他也未必就没有意识到,只是不愿就此多作用心。
“阿耶放心吧,我心中想什么,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宣之于口。只不过世事终究有曲有直,韬晦有术能够让人和光同尘,但却终究不是我的谋身之道。生而丈夫,自当事中建功,但使心中无愧,又何惧独行!”
说完这话后,斛律光便也不再就此发表什么议论,着员取来自己的战甲,便在厅前一边看顾着父亲,一边亲自将战甲擦拭保养一番。
金墉城外的军营中,诸将云集帐前也并不只是道贺,还要向段韶请示各种军事营务。之前大战结束后,主帅斛律金便以身体欠佳为由,将大部分的军务都委托段韶处理。
段韶从很早就开始独当一面,对此自然不怯,也将军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在那场大战结束之后的几天时间内,他一边继续保持着对于西魏军队的打击,一边分布人马陆续收回十几座之前被魏军所占据的城垒,将河洛之间的城防系统重新修复起来。
洛州司马独孤永业之前固守城池多日,有效的遏止了西魏大军在河洛之间更多的军事行动,给南来增援的大军营造了一个比较有利的局面,同时又在双方决战时及时的出城助战,使得段韶更加顺利的击破敌军,其人也因此获得了段韶的欣赏重视,每与相论军机,大有将河洛防务一应委之的势头。
当河洛周边的城垒被逐渐收复之后,敌我之间的形势也再次变得清晰起来。西魏大军在邙山败退之后,主要分成两路撤离,其中一路撤回新安、兵力较少,随着谷水、孝水之间的防戍逐渐恢复,这一支人马也已经很难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有所作为了。
另一路便回撤洛水附近的柏亭城驻守,仍有数万之众,不失一战之力。想要将之完全的逐出河洛,仍然需要继续交战。
战场上所俘获的西魏俘虏有言说西魏大冢宰宇文泰或是暴毙于阵,这一消息也让段韶等北齐将领们激动不已。但那些俘虏也多是口说无凭,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
因此段韶便派遣众多斥候游走于柏亭城周边察望敌情,一边为接下来的反攻作准备,一边也是想确认一下宇文黑獭究竟是死是活,当然也顺便传播一下这一情况,加重敌军的恐慌。
这一天斥候忽然来报,柏亭城驻守的敌军又有了大动作,其部伍正在拔营打点行装,似乎是要撤军。
段韶得知这一情况后,便连忙入城向斛律金进行汇报并作请示,斛律金则表示后续军事完全委托段韶主持,自己仍需留此休养,并着令儿子斛律光也率部与段韶一同行动。
得到斛律金的授权之后,段韶当即便又率领大军向柏亭城而去,抵达柏亭之后便见到敌军已经整列完毕,前部已经开拔。
看到这一幕,段韶便派遣一支骑兵上前袭扰,待到敌军阵仗混乱之后再以全军出击。而西魏对此也早有准备,眼见敌骑来扰,队伍中当即便也分出一支骑兵队伍入前迎战。
双方在原野中缠斗一番,未分胜负,正当段韶打算再增派人马入前交战的时候,忽然西魏阵伍当中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声,原来是风传已经身死的西魏大冢宰宇文泰亲自乘马出巡诸军,并亲自督战镇后。
随着宇文泰公开露面,西魏大军的颓丧之气便也一扫而空、士气又变的振奋起来,虽然不复之前的雄壮,但各自心中的彷徨忧惧也都大大消除。而北齐众将看到这一幕后,不免各自都发出失望的叹息声,原本他们还盼望着能够更创大功,现在看来愿望是要落空了。
段韶见状后也并没有下令继续强攻,所谓归师勿遏,当敌军师旅失律的时候自然是可以趁势发起进攻。
但如今随着宇文泰露面,之前各种谣言盛传给士气带来的压制一扫而空,此时再作进攻也并非一个明智的选择。于是段韶便安排一支骑兵队伍追踪于敌师之后,自己则先率大军进驻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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