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通惭愧!”朱孝通这时候才彻底想明白过来,惭愧的说道。
“你走吧,以后除非囚徒真暴动了,不然不要再来烦我!”岳海楼挥了挥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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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岳海楼一通教训,朱孝通次日一早便将王禀等人到粮仓去,说道:
“王郎君有令,朱某人不敢不从,但囚徒饭食要改善,当从整治粮仓始——徐怀、王孔、燕小乙、沈镇恶,你们去将仓门打开……”
不管下面的吏卒面有难色,朱孝通当王禀的面,直接将徐怀以及王孔、燕小乙、沈镇恶等哗闹最凶的囚徒叫上前,将牢营的粮仓大门打开来,顿时就有一股馊臭气扑鼻而来。
几只肥硕的大老鼠从仓门窜出,燕小乙眼疾脚快,一脚一个,连着踩死三只肥鼠。
粮仓之内,堆积的麦谷里,还有白色蛆虫蠕动,到处都是发烂发黑的粮谷,草屑、泥砂随处可见。
“囚徒饭食之恶,朱某人非是不知,实在是州府粮料院的官吏太心黑手狠,他们所给就是这些米粮,朱某人便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朱孝通说道,“朱某人目前能做的,就是将这些存粮里的黑烂谷粮及草屑、泥砂筛除出去。而我等确也有失职之处,这几日缺额,我朱某人甘愿拿罚俸禄补上,但下一次领粮便是五日之后,便要请王郎君遣人一起赶往粮料院领粮,莫叫州司的黑吏再有胆欺压我等……”
牢营资粮悉数由州衙拔给,每旬日这边有狱吏带上十数名厢军以及一批老实听话的囚徒,前往司户参军所辖的粮料院领取吏卒及囚徒所需要的食粮及盐菜钱等。
他们从粮料院领取的米粮,除了克扣外,更为严重的还是严重到极点的以劣充好,米粮里掺杂大量的陈粮烂谷甚至草屑泥砂。
也就是说,这算牢营这边半点都不克扣,哪怕是将粮料院领来的米粮都足数做成饭食,也是粗劣不堪,远不足以支撑囚徒重劳力消耗。
要想不做陋食,那从粮料院领取的米粮里,至少还要筛除掉三四成黑烂谷粮及草泥。
当然,粮料院贪墨极多,也不是就装进司户参军及几名仓吏的囊中——真要那样,也就好处理了。
粮料院除了逢年过节对诸监曹判院官员都有孝敬外,但凡有什么重要官员抵临岚州,招待应极致热情,粮料院这边都是主要的操办者,而非驿馆。
驿馆一年正而八经的经费极为有限,有时候产生缺口,州县甚至都要从仓房这里拿一些去填补缺口。
这里面种种基本上都要从克扣中来,这也使得粮料院的贪墨牵涉极广,此中顽疾非是揪住一两个官吏就能解除。
得岳海楼提点后,朱孝通思路也转换过来,既然王禀借囚徒饭食之事,行反客为主计插手牢营事务中来,他就不应该光想着对抗,而是当众将这个最棘手的难题再抛回去,迫使王禀作死去捅粮料院的马蜂窝。
倘若王禀不敢去捅粮料院这个马蜂窝,朱孝通也就不怕他们再有脸蛊惑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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