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成了逼宫么?
粱功平一哆嗦,看到史官拿出纸笔,已经开始记录了,赶紧劝阻道:“陛下莫要听信市井谣言!”
昭兴帝摇头道:“此非谣言,此乃朕肺腑之言,朕为大宣社稷,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朕只有玉阳这一个儿子,却不能让他死于贤康之手。”
粱季雄无言以对。
史官还在一字一句记录。
粱功平试图寻找和稀泥的入口:“太子遇刺,这事不能说就一定与贤康有关,圣德长老已经去怀王府上调查此事,不日便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昭兴帝一脸茫然的看着粱功平:“圣德长老去找贤康,是要惩治贤康,还是要和贤康联手杀朕?”
粱功平一脸惶恐:“陛下怎能说出这种话来?圣德长老这一去,是为了……”
昭兴帝转脸看着史官,缓缓道:“圣慈长老,你说慢些,我怕史官记录不及。”
“这,这又是何必……”粱功平低下了头,偷偷看了看史官。
他真恨不得上前把史官的笔抢下来,把他手里的纸撕碎!
粱季雄道:“陛下不必担忧,我立刻去怀王府上,把贤康抓来,给陛下一个交代。”
粱季雄起身要走,粱功平赶紧跟了上去。
你去了,把怀王抓回来了,你当了忠臣。
我怎么办?
我在这陪着皇帝,听他数落挖苦,却在史官笔下当丑角?
有朝一日当了星官,翻开大宣史书,我都抬不起头来。
“我跟你一并去吧,这是宗室的大事,咱们三个得一起处置。”
昭兴帝长叹道:“朕带妻儿于宫中等候消息,倘若三位长老和贤康都容不下朕,朕甘愿一死,恳请长老容我孩儿一条生路!”
粱季雄和粱功平一刻都不敢耽搁,再不走,他们就成了怀王的同伙。
苍龙长老出门从不带随从,两人一路疾行,很快到了怀王府,看门小厮正要进去通传,被粱季雄用八品盘蟒之技缠住,直接绞晕了过去。
两人一路开着苍龙霸气进了正院,侍卫、婢仆全都低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到了正厅门口,只见怀王还在和粱世禄对饮,几十名舞姬披着薄纱,正在翩翩起舞。
两人走进正厅,看着怀王。
怀王仿佛没看到两人,先给粱世禄敬了一杯酒,粱世禄举杯,一饮而尽。
粱季雄和粱功平越看越觉得奇怪。
粱功平吩咐舞姬退下,舞姬只顾跳舞,没有反应。
他本想用九品技龙怒之威强行中断歌舞,可又看见粱世禄在眼前,这么做恐折了他面子。
粱季雄走到怀王和粱世禄近前,看了片刻,惊呼一声道:“这是傀儡!”
粱功平正当愕然,忽见正厅大门关闭,舞姬各执长剑,冲杀过来。
“怀王”拔剑而起,“粱世禄”也站起身来,正厅之中近百“人”,将粱季雄和粱功平团团包围。
这些都不是人,都是傀儡,这是苦修工坊坊主叶安生送给怀王的大礼。
可即便是傀儡,也够粱季雄和粱功平支应一阵。
别看叶安生只是四品,但这套傀儡是整个苦修工坊能工巧匠多年来的心血。
无论是哪个道门,多高的修为,除非有像金蚕那身铜皮铁骨,否则不要与准备充分的墨家硬钢。
粱季雄专心应战,粱功平却在担心另一件事。
粱世禄到底去哪了?
他是和怀王一起举兵谋反,还是……
他在大厅之中闻到了一丝血腥之气。
难道说……
不可能……
怀王敢杀了圣德长老?
……
苦修工坊中,四百工匠集结完毕,各自带着拿手的武器,只等叶安生的号令。
叶安生此刻在密室之中,喝了一大碗酒,向怀王施礼道:“师尊,弟子这就出发了!”
怀王点点头:“此役要多加小心,遇到强敌,不可力战,尽力为寡人拖延些时间便好!”
叶安生道:“师尊不必担心,弟子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今天,东华门一战,弟子必定为师尊拔得头筹!”
叶安生带领匠人们去了东华门。
怀王通过阴阳法阵来到了拱宸门外。
十六名阴阳师布置法阵,把十员猛将和五百府兵一起送了过来。
无论在任何方面,怀王的准备都要比梁玉明充分,但怀王却没有梁玉明那份沉着。
法阵笼罩之下,拱宸门前的士兵,看不到怀王和他的将士。
但怀王看的真切。
看着拱宸门前的卫士,他的手很冷,喉咙也在阵阵发紧。
他构想无数次,在皇宫门前起兵,一路直捣内廷,杀了梁显弘,拿着他的人头,走到大庆殿(大宣皇宫正殿),登基称帝。
如今龙椅只在咫尺之遥,他却觉得这一切并不真实。
是不是仓促了些,是不是该筹划的更仔细些?
公孙文在旁道:“陛下,进入皇宫之后,必须先斩昏君,切不可心慈手软!”
怀王点点头。
“臣先去禁军大营,陛下务必在天亮之前,斩杀昏君和太子,否则臣恐支撑不住!”
公孙文从法阵离去。
华成晖举起长枪为先锋,等待着怀王的命令。
怀王灌下一口酒,低声下达了命令:“进兵皇宫,斩杀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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