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位兄弟说的对!要是有一百天的活计,我们就在这干上一百天,挣他二十两银子,咱们不住北垣了,去城东买宅子住!”
“等挣了钱,我给我媳妇打一条金链子,省着她总说我一件首饰没给她买过!”
“就是,咱们爷们就得会养家呀!”
“有了这本钱,我老头子也娶个媳妇,不用再到街上讨饭了!”
众人笑闹一片,徐志穹也跟着笑。
韩辰神色越发凝重,罗盘的血腥气越来越重了。
一名匠人过来喊道:“走,先进行宫里去,给你们换身衣裳,瞧你们穿的这破破烂烂的,像什么样子。”
众人进了宫殿,这宫殿和徐志穹见过的不太一样。
大殿非常宽敞,两千多人站在里面不算拥挤。
地面是石制的,这在大宣很罕见,大宣的宫殿以木制居多。
不光地面是石制的,墙壁也是石制的,就连屋顶都是石制的。
而且屋顶非常平整,连个接缝都看不见,好像是一整块石头打磨出来的。
这座行宫显然不是最近才动工的,如此宏伟的行宫花费得有多少?
徐志穹东张西望,正觉得稀奇,国工吕庆明站在众人面前,对众人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皇家的匠人了,虽然只是力工,可也得把皇家的威风抖出来!干活的时候不能含湖,学手艺的时候也不能含湖,以后就跟着咱们苦修工坊吃皇粮!”
众人闻言连连咋舌。
“还教我们手艺?”
“我们算是苦修工坊的人了?”
“以后能吃上皇粮?”
众人欢呼雀跃,几十名工匠走到人群之中,每人发了一个布袋。
“把你们身上这破烂衣衫都脱了,这成什么样子?不给皇家丢人么?赶紧脱了,都装袋子里留个记号,一会给你们发新衣裳!”
一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些不好意思。
吕庆明喝一声道:“还愣着作甚?脱呀!”
众人七手八脚开始脱衣裳,徐志穹看了看韩辰:“脱么?”
韩辰转过脸道:“兄弟,能不能别看着我?”
光脱衣服还不打紧,关键是身上所有东西都得装袋子。
一个老乞丐道:“老爷,这是我报名时赏的三百文钱,您就让我带在身上吧!”
匠人笑道:“老东西,谁能抢了你的不成?若是丢了我再给你三百文!赶紧装袋子,一会我叫人把上面的虱子杀干净,到时候还给你就是了!”
老者不情愿的把钱塞进了袋子里,从匠人手里要来了画石笔,也不会写名字,只能在袋子上画了几道留作记号。
谢勇脱光了衣服,整齐的叠进袋子里,把钱袋小心放好,还把垛儿给他的绢帕叠的整整齐齐,放了进去。
匠人们推来了几十辆大车,把众人脱下来的衣衫送去了外殿。
徐志穹和韩辰迟迟没脱衣服,不是怕羞,是不能脱,徐志穹的衣服里有议郎印、主簿印、牛玉贤打造的软甲和之前搜罗来的发丝。
韩辰就更不能脱了,一堆阴阳法器全都藏在衣服里。
匠人上前催促道:“你们两个等什么?赶紧脱呀!”
国工吕庆明喊道:“你们俩先别脱了,到外殿去给众人看着东西,一会再来换衣裳。”
谢勇在旁对徐志穹道:“兄弟,帮我看好了包袱,我在包袱上画了一朵花。”
韩辰长出了一口气,徐志穹心里有些犯滴咕。
为什么就让他们两个出去看东西?还有不少人衣服没脱光。
走出内殿大门,徐志穹发现内殿和外殿的隔墙也很奇怪。
这是木墙,很薄的木墙,好像是临时做的隔墙。
两人来到外殿,站在一堆布袋子旁边,少顷,所有人都脱得干干净净,包袱全都堆在了外殿,吕庆明道:“都在这等着,给你们拿新衣裳去!”
一众匠人离开了大殿,纷纷走出了行宫,吕庆明来到徐志穹和韩辰面前,笑道:“你们两个,有修为!”
徐志穹一惊,正要对吕庆明出手,吕庆明一踩脚下石板,一座铁笼从空中坠下,将两人关在了里面。
这可真是笑话,一道铁笼也想困住我?
徐志穹上前要将铁笼扯开,发现栏杆只是微微变形。
吕庆明笑道:“好大力气,有杀道六品了吧?这么好的修为,为什么来这作死?”
徐志穹还在撕扯栏杆,吕庆明道:“别白费力气了,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敢找苦修工坊的麻烦!这风景不错,葬在这里算你福分!”
吕庆明转身走了,把行宫大门关上了。
徐志穹对韩辰道:“韩大哥,你有办法脱身吗?”
徐志穹有的是办法脱身,可不能把韩辰扔在这。
韩辰丢出一片银针,插在了地上,做了一道法阵。
银针发光,可法阵没有生效,地下有阻止法阵的工法。
“不愧是苦修工坊,这工法真是精湛!”
韩辰加了把力气,拼上四品修为,把阴阳二气尽数注入到银针之中,银针化作烟气,阵法启动,两人连同一堆包袱,全都消失不见。
再度现身,两人已经到了三里之外的树林里,透过树木还能勉强看到行宫。
罗盘上,血腥之气喷薄,韩辰道:“不好,他们要动手了。”
徐志穹道:“我先拖住那群匠人,你去救人!”
两人刚要冲出树林,忽听一声巨响!
宫殿屋顶坠落,溅起一片烟尘。
徐志穹呆在原地,半响无语。
他明白屋顶为什么是石制的,为什么是平的。
这根本不是什么宫殿,这是苦修工坊做出来的碾压机!
他在烟尘之中似乎看见一片血沫,两千多人,顷刻被压成了肉泥!
“这帮畜生!”韩辰眼睛一红,拿上法器,要去拼命。
徐志穹拉住了韩辰。
一阵夜风吹来,带着点点腥气。
一个布袋在身后散落,布袋上画着一朵花,里面掉出来一条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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