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双六想过片刻道:“还有张九姑。”
“张九姑是谁?”
“是我们家主顾,总来我爹这里买布,和我们家人相熟,那天进了院子,看我爹在打我,上去骂了我爹两句,踢了我爹一脚,啐了我爹一脸唾沫,我爹没敢作声,张九姑还给我揉了揉脸,
等张九姑走了之后,我爹说我折了他面子,就往死里打我,我娘上来拦着,他就打我娘,我妹妹哭,他就打我妹妹,我实在忍不住,和他撕打起来,撕打之间我就突然睡着了,再什么都不知道了……”
剩下的事情,徐志穹能推测出来。
血颚蚰蜒控制了施双六,把一家人都杀了,把血吸干,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她把尸体收进柴房,本该立刻逃走,但施双六的意识突然恢复,这傻姑娘去刑部报官,人证物证确凿,被押进了死牢。
血颚蚰蜒极度嗜血,在死牢里自然不会安分,杀了几名狱卒和死囚。
后来血颚蚰蜒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施双六逃出了刑部大牢,恰好遇上了白灯郎史川。
史川运气好,施双六意识再度恢复,变成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女子,被他捡了便宜,抓进了掌灯衙门。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位张九姑。
“你知道张九姑的住处么?”
施双六点头道:“她和我家做过几年的生意,在西集摆摊卖花布,家也在西集。”
徐志穹点头道:“看来得去这位张九姑家里看一看。”
韩宸点头道:“我随徐兄弟同去,但不知这位姑娘该如何处置。”
徐志穹道:“我先把她交给常德娟看管。”
韩宸闻言道:“既是常姑娘要来,不如这样,我留在此地,为施姑娘破解记号,徐兄弟独自去探查张九姑就好。”
多痴情的男子。
就冲你这份心意,我也不会成全你的。
徐志穹叫来常德才,继续看管施双六,逼着韩宸和他去了西集。
按照施双六的描述,两人很快找到了张九姑的摊子。
本以为张九姑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女子,可看上去才三十出头,浓妆艳抹,甚有风韵。
用罪业之瞳再看,罪业不足二寸,貌似不是个恶人。
再看修为,徐志穹发现张九姑有五品修为。
难道她是五品蛊门修者?
五品蛊门修者,敢在街上卖布?
她不怕被人看出身份?
徐志穹看了看韩宸。
韩宸微微摇头,他没有发现蛊术的气息。
徐志穹上前问起了价钱:“这蓝布,多少钱一尺?”
张九姑笑道:“客官好眼力,这是上等的棉布,你摸摸这料子多厚实,上色也匀称,天色不早,奴家赶着收摊,这块料子算您便宜些,三十文一尺,您看合意么?”
徐志穹摇头道:“三十文一尺还算便宜?且到北垣的摊子上打听打听,二十文一尺遍地都是。”
“客爷,您这说的可就是玩笑话了,北垣那是什么地方?那卖的什么东西?您买上八尺布,做个直裰,穿不上一年,颜色退了不说,还全是窟窿,那布头都朽了,穿在叫花子身上正合适,莫说二十文,就是五文钱一尺卖给奴家,奴家也不要,
奴家看您真是有眼光的,肯定是个有身份的人,您听奴家一句,只有这样的好料子,才配得上您,奴家且算您便宜些,二十七文一尺,可不能再让了,奴家在这风吹日晒一整天,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识货的人,您就成全了奴家这桩生意吧。”
徐志穹笑道:“算你嘴甜,扯一丈吧。”
这是个地道的京城生意人,言谈之中没有半点南疆口音。
她从哪得来的血颚蛊种?那可是最珍贵的外道蛊种。
买了布,徐志穹到无人处,拿出了藏形镜,隐藏了二人的身形,去了张九姑的家里。
她家的院子不大,一共三间房,正房是给主人住的,一间厢房给仆人住,另一间是仓房,存着各色布匹。
两个长工正在打理仓房,徐志穹和韩宸悄无声息进了正房。
正房里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案几,一架梳妆台,外加几个装衣服的箱子。
徐志穹四下嗅了嗅,除了胭脂的香味,没有闻到异常的味道。
韩宸拿出了阴阳罗盘,罗盘不动,也没有发现蛊虫的气息。
两人在房间里搜寻半响,徐志穹忽听外面有脚步声,赶紧示意韩宸停手,两人悄悄站在了墙边。
张九姑走进了院子,叫来了两个伙计:“有生人来过么?”
伙计摇头道:“从您出门到现在,没人来过。”
张九姑吩咐道:“赵六,你接着去仓房干活,孙巧,你去集上把摊子给我收了。”
两名伙计各自干活去了,张九姑关上房门,在床上默坐半响,喃喃低语道:“那两个买布的到底什么来头?”
这婆娘好敏锐,居然怀疑到了我们身上。
徐志穹和韩宸屏气凝息,贴着墙壁站着,
咔哒!
韩宸手里罗盘突然动了一下,指针发出了点声音,指向了门外。
这一声被张九姑听见了,她看向了墙边,刚要走过来,忽见房门被推开了。
本应在仓房干活的赵六走了进来,两眼放光看着张九姑:“掌柜的,我老早就看上你了,我实在忍不住了,趁着孙乔不在,你就成全我吧。”
一股血腥气扑鼻,徐志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赵六不是馋张九姑的身子,是馋她的血。
他身上有血颚蚰蜒,六品的血颚蚰蜒。
可之前为什么没发现?
难道也是半附?
张九姑毫无惧色,面带妩媚的看着赵六,柔声道:“壮郎君,馋疯了?你过来呀!我喂你吃个饱!”
赵六笑呵呵走了过来,猛然抱住张九姑,露出一对鳌牙,来啃她脖子。
张九姑不躲不闪,一摸赵六的后脑,赵六被吸干了力气,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徐志穹瞠目结舌。
这不是我的天赋技吗?
怎么这个婆娘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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