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道:“马某在道门里判官,徐某于凡尘之中是提灯郎,两下职责分明,何来混淆之说?”
陆延友起身道:“马判官,你好霸道,凡尘里,你是官我是民,我自然怕你,可在道门里,我算是你前辈,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茶坊?”
徐志穹一笑:“陆兄,你年轻时莽撞,到了这把年纪却该慎重些,且别说一道阴阳法阵未必留住徐某,就算真留住了,且看看我手里的灯笼和你手里的信物,
凡尘中,你得罪了掌灯衙门,道门里,你得罪了世外高人,但为泄一时之愤,当真值得么?”
“嘿嘿,”陆延友也笑了两声,“陆某做了半辈子生意,却还不如老弟你会讲价钱,也罢,你背后那位高人既然看得上陆某,陆某便将微末之学传授给老弟,
今夜之所以不想见你,是因为一桩生意到了紧要关头,老弟既然来了,随我走一遭,看看为兄的手段。”
陆延友走到墙边,吹灭了烛台上一根蜡烛,墙壁突然开裂,雅间里多出了一扇门。
跟着陆延友走出这扇门,两人已经来到了茶楼后边的小巷。
好法阵!
这法阵若是陆延友自己布置的,其阴阳修为却也不低。
两人一路向城东走去,陆延友问道:“马判官,不知你天赋技是什么手段?”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套话。
徐志穹敷衍一句:“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陆延友道:“马老弟,你戒心太重了,我却不介意把天赋技告诉你,你既是到了八品,应该懂得化身无形吧。”
“新学,还不算熟练。”
“你能坚持几吸?”
徐志穹有七品下的修为,能坚持五次呼吸,但徐志穹故意往少了说:“只能勉强坚持一吸。”
“如此说来,却还在八品下段,你猜为兄能坚持几吸?”
徐志穹且按着八品上段来猜:“兄台应该能坚持三吸。”
“猜少了。”
少了?难道他不是八品?
“五吸?”
“还是少了。”
五吸还少了?
这厮在七品之上。
七品之上能坚持几吸?
徐志穹也不知道,索性胡猜一个:“难不成是十吸?”
“少了!”
还少?
这到底是几品?
徐志穹摇头道:“小弟猜不出来了。”
陆延友一笑:“为兄的天赋技,就是化身无形。”
徐志穹大惊失色:“化身无形是八品技,怎么成了兄台的天赋技?”
“这就是机缘巧合,注定我是判官道门中人。”
“这也太巧了吧?”
“你不信?且看为兄手段。”陆延友左手在身前一摆,整个人消失在无形之中。
“小兄弟,你猜我能坚持几吸。”
徐志穹捏着下巴观察片刻道:“我猜陆兄能坚持一天一夜。”
陆延友展现出身形,连连摆手道:“一天一夜却是坚持不了,个把时辰倒还好说,我把天赋技展示给你了,你也该跟我说句实话。”
徐志穹左右看了看,来到陆延友耳边,压低声音道:“天赋技乃安身立命之所在,小弟不愿告与旁人,但见兄台一片赤诚,小弟便实话实说了,我的天赋技,是罪业之瞳!”
陆延友看着徐志穹道:“罪业之瞳是九品技,怎会是你的天赋技?”
“机缘巧合呀!”
陆延友道:“你的罪业之瞳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徐志穹再次压低声音:“小弟的罪业之瞳,能分辨言语真假,兄台若是扯谎了,小弟一眼就能看出来。”
陆延友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徐志穹冷冷一笑,化身无形是你天赋技?你蒙谁呢?
你那是阴阳术,障眼法!
两人走到城东一条小街,这条街名叫莺鹊林,小街有许多流莺等待生意。
城东不及城南和城西那般富庶,却又不似城北那般贫苦,这里住着不少匠人和商贩,流莺正好适合他们的消费能力。
走到隐秘处,陆延友道:“兄弟,你且跟紧我。”
说完,他左手摆动两下,让徐志穹和自己一并隐去了身形。
“今晚这生意,我可等了不少时日,你只许看着,不许插手,可别坏了为兄的大事。”
处在隐身状态,徐志穹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他能清晰的看到陆延友。
可在旁人眼中,却完全看不见这两人。
两人在街边潜伏多时,但见一名高大的儒生走在街上,四下观望。
这儒生好像在哪见过。
想起来了,他在勾栏闹过事,被祁信安教训了一顿。
彼时他头上罪业还不足两寸,如今罪业长到了四寸多,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他都做了什么?
一位姑娘主动迎了上去,挽着儒生的手臂道:“公子,烦闷么?”
儒生脸颊微红,一脸羞涩道:“想找个人说话。”
“且到奴家家里说说话?”
儒生摇摇头:“你愿意去我家么?我不想去陌生地方。”
姑娘嗔怪一声道:“若是路太远,可得给奴家几个车马钱。”
“路不远的,”儒生掏出两吊钱,塞在姑娘手上,“这些够么?”
看他那生涩模样,姑娘收了钱,忍不住笑了:“且听公子吩咐就是了。”
姑娘挽着儒生臂弯,进了小巷,陆延友回身对徐志穹道:“跟着走。”
徐志穹压低声音:“跟去作甚?”
“看戏。”
看戏?
这戏码……可有日子没看过了。
徐志穹跟着陆延友,一路小心翼翼跟在身后,一连走了四五里路,到了一条深巷,姑娘不乐意了。
“公子,到底还有有多远,奴家走不动了。”
“到了,就是这。”儒生低着头,夜色遮住了脸。
“就这?”姑娘四下看了看,“公子……住在这?”
“这有什么不好么?”
“好,是好……”姑娘害怕了,松开了儒生的臂弯,后退了两步。
儒生抬起了头,一脸狰狞看着姑娘:“我是说,这给你做个坟茔,不好么?”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