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巧,徐某赶着回衙门复命,无暇与姑娘钻研数算。”
徐志穹转身要走,何芳又道:“今夜见了不少血腥,深夜独行,我还真有些悚惧,徐灯郎可愿送我一程?”
徐志穹闻言,讶然笑道:“我却没听错吧?你说你怕走夜路?”
何芳嗔怪一声:“女儿家形单影只,怕走夜路,却不是人之常情?徐灯郎不愿送我,难道也是怕黑。”
“黑是不怕的。”
“难道是怕我?”
徐志穹点头道:“还真是有些怕你!”
何芳一笑,转身对楚禾等人道:“诸位灯郎,我与徐灯郎有些私话要说,徐灯郎若是有什么意外,只管让武千户来阴阳司要人。”
楚禾警觉的看着何芳,牛玉贤悄悄拿起了锁链,杨武眼泪还没止住,徐志穹轻轻咳嗽一声:“诸位兄弟,且先回衙门复命,我送何姑娘一程。”
这个时候认怂,只会遭人耻笑。
况且现场只有四个白灯郎,何芳真想出手,收了他们四个也不在话下,九品和七品的差距太大了,还有个不中用的杨武。
与其在这硬扛,还不如让他们三个回去报信,只要武栩能收到消息,何芳也不敢对徐志穹下手。
两人离开了街口,沿着河边一路走着,徐志穹提着灯笼,神色淡定,脚步从容。
何芳看了徐志穹一眼:“徐灯郎,却和我没话说么?”
“徐某正有一事要请教姑娘。”
何芳点头道:“我是个爽直的人,就实话跟徐灯郎说了。”
她承认了?果真爽直!
徐志穹停下脚步,看着何芳,何芳抬头看着徐志穹:“不瞒你说,我挺中意你的。”
“咳咳!”徐志穹咳嗽了两声,这女子好风趣,“谢姑娘垂青,我想问的是,我义兄童青秋,自见过姑娘之后,便失去了修为,姑娘可知其中缘故?”
何芳莞尔一笑:“不算丢了修为,只是失去了阴阳法门,我借了师尊的法阵,让童师兄今后无法再使用阴阳术。”
徐志穹垂着眼角道:“童兄与你可有冤仇?”
“无冤无仇。”
“那你为何加害于他?”
“算不上加害,师尊看中童师兄才学,有意收之于门下,这对童师兄是好事,何某奉命行事,奈何童师兄过于固执,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徐志穹皱眉道:“人各有志,太卜若真有爱才之心,却不该强人所难。”
何芳笑道:“阴阳学子本就不多,天赋异禀者更是寥寥,若一句人各有志便给打发了,我阴阳一门,迟早绝迹。”
徐志穹微微一笑:“今夜之事,姑娘看到了,童兄如我家人一般,动了童兄,便是动了徐某,徐某绝不善罢甘休。”
何芳摇头道:“像这样的泼赖流痞,徐灯郎想杀多少,就杀多少,倘若童师兄想找回阴阳法门,必须要去阴阳司找我师尊,届时童师兄作何去处,可就由不得徐灯郎了。”
徐志穹看了看前路,又看了看何芳:“何姑娘,前方道路宽敞,行人颇多,也不用徐某远送了。”
何芳皱眉道:“徐灯郎这是生我气了?徐兄大可不必为童师兄担心,以童师兄之才学,到了阴阳司,定能大展宏图。”
“童兄日后何去何从,且看他心意如何,若再有人加害于他,徐某当拼死相抗,告辞!”
徐志穹转身离去,何芳高声道:“徐兄,太卜对你也颇为赏识,待童师兄去了阴阳司,下一个便是你了。”
“谢太卜抬爱!”
徐志穹咬了咬牙,被太卜这老东西盯上了。
多个靠山倒也没什么不好,但太卜拉人入伙的手段太粗暴了。
但徐志穹也不担心,有武栩罩着,想必他也不敢乱来。
徐志穹回了衙门,把事情始末告诉给了武栩,武栩笑道:“今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知道那女子有七品修为,却没有丝毫畏缩,这份胆色却没丢了我掌灯衙门的威风!”
他今晚去刑场了?
幸亏我在何芳面前,没有折了千户的面子。
武栩接着说道:“得了太卜赏识是好事,你有数算天资,也是个修阴阳的好材料。”
徐志穹摇头道:“属下专心于杀道,没有其他的念头。”
“杀道?”武栩撇了撇嘴。
徐志穹心里一哆嗦,脸不变色。
武栩又道:“今夜看你处决罪囚,倒是有我杀道气度,你快升八品了吧!”
徐志穹心里又是一哆嗦,脸上依旧没有变化。
“属下愚钝,不知道自己修为有没有精进。”
从种种过往来看,徐志穹已经意识到一些事情,武栩应该知道他修行的不是杀道,甚至已经知道他修的是判官道。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只管装糊涂就是了。
裁决判官道是大宣的邪道,我一旦把话挑明,无论对武栩还是对自己都很不利,这样心照不宣也没坏处。
武栩道:“我看你气色,应该是快到八品了,且珍惜这段时光,日后却不能随意杀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连八品判官不能杀人的事情都知道么?
徐志穹试探问了一句:“千户此言何意?”
武栩道:“你升了八品,自然成了青灯,当了青灯郎,做事不能再这么随性。”
他真是这个意思么?
徐志穹憨憨一笑:“我都听千户吩咐。”
不管他什么意思,继续装糊涂,不过武栩倒提醒了徐志穹一件事情。
八品判官不能随意杀人,功勋是不是应该再攒一攒?
徐志穹还在思忖,武栩说起了正经事:“我今晚看了你们几人的举动,楚禾还算个中用的人,杨武就算了,牛玉贤可堪大用,三天后,我有一件要事交给你去办,你带着楚禾和牛玉贤,和屈金山一起去一趟安淑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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