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世贞实在看不下去,正要把虫子扑落下来,徐志穹拦住孟世贞,又喊一声:“你不说是吧,那虫子马上钻到你肉里!”
一听说钻到肉里,陈九儿浑身一哆嗦,好像记起了什么。
“灯郎老爷!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知道那疤长什么模样!”
孟世贞摇摇头道:“行了,不必诓我,我放你下来就是。”
他上前把陈九儿解了下来,把虫子抖落干净,陈九儿拉着孟世贞,一脸急迫的说道:“我真想起来了,灯郎爷,你给我支笔,我这就画出来。”
孟世贞摆摆手道:“都把你放下来了,你又想怎地?还想戏耍我不成?”
徐志穹腿快,从狱卒手上要来一支笔,交给陈九儿:“你,你画!”
陈九儿攥着笔,看着徐志穹道:“灯郎爷,有纸么?”
“哪,哪有纸,你,你找个地方画!”徐志穹特地看了看孟世贞的手臂。
陈九儿恍然大悟,拉着孟世贞的手道:“灯郎爷,我画在您胳膊上,连地方都能画准了。”
“你放开,还想画我身上?我给你脸了怎地?”
孟世贞非常抗拒,陈九儿抓着孟世贞的胳膊,摩挲了几下。
孟世贞不抗拒了,陈九儿在孟世贞的臂弯处画下了疤痕的模样。
孟世贞看了半响,皱眉道:“这是疤么?”
“千真万确,老爷。”
孟世贞盯着胳膊上的墨迹又看了一会,对徐志穹道:“这能是真的么?”
徐志穹道:“问我作甚,又,又不是我画得!”
孟世贞看着陈九儿道:“你若再敢诓我,免不了一顿痛打!”
陈九儿点头道:“凭老爷打了,贱妾绝不喊冤!”
看陈九儿信心满满,孟世贞一咬牙,再次去了明灯轩。
武栩正在炉前点茶,孟世贞撸起袖子,上前道:“千户,那婆娘画出来了!”
在孟世贞的臂弯上,有一条短粗的墨迹,周围还排布着细密的条纹。
武栩看了片刻,皱眉道:“这是疤么?这分明是条虫子!”
孟世贞挠挠头道:“我看着也有点像蜈蚣。”
“蜈蚣有这么短么?脚有这么长么?”
孟世贞又想了想:“难不成是条蚰蜒?”
武栩把一盏茶倒在了孟世贞的胳膊上,烫的孟世贞直咧嘴。
“你真好兴致,让人在你身上画虫子,提灯郎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赶紧擦了去!”
孟世贞擦了墨迹,一脸委屈道:“她说那疤就长这模样。”
“她说什么你都信,滚回大牢继续给我守着。”
“千户,您饶了我吧,让我作甚都行,我不想去大牢了。”
“让你去便去,恁地罗唣!”
孟世贞垂头丧气往外走,忽听武栩喊道:“回来!”
孟世贞赶紧走了回来。
武栩又倒了一盏茶,递给了孟世贞:“这些日子确实辛苦你了。”
孟世贞低着头道:“说不上辛苦,只是不想待在那晦气地方。”
“那舞姬想必是吓怕了,越逼她只怕越想不起来。”
孟世贞用力点头:“千户大人说的是!”
“你把她从大牢放出来吧,送到你小舍里暂住。”
孟世贞脸一红:“这却不妥吧,孤男寡女,坏了我名声。”
“你天天泡茶坊,却不怕坏了名声?不愿去小舍,就还住大牢!”
孟世贞连忙道:“我这就把她接到小舍。”
武栩叮嘱道:“在小舍也要寸步不离守着,别让她见生人,凡事小心些。”
孟世贞欢欢喜喜走了,武栩又倒了一杯茶,自己抿了一口。
陈九儿画对了,那条疤就是一条蚰蜒的形状,也和武栩的推测的一模一样。
之所以把陈九儿放出来,是为了传递一个消息,他要让躲在暗处的人知道,他已经查到了线索。
“该有人坐不住了,”武栩喃喃自语道,“且看是他来找我,还是等我去找他。”
一连十几天,平安无事,徐志穹在勾栏里潜心打磨技能,意与象之力,用的得心应手。
这天晚上,徐志穹正要巡夜,却被灯守屈金山叫住了。
“志穹啊,今晚不用去巡夜了,你我随千户赴宴。”
赴宴?有这等好事?
徐志穹笑道:“去哪里赴宴?”
“周郎中家里。”
徐志穹的笑容消散了:“哪,哪个周郎中,不,不是吏部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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