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看来确实是睡着了。
想到自己临走前的叮嘱没有起到半分效果,谢司行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生气的是御寒似乎完全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好笑是因为御寒好像总能把事情搞得出人意料。
谢司行想到刚刚自己一路走来,除了言楚几乎没有一个清醒的人时,更是深觉有理。
但此时似乎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谢司行顿了顿,终于推门而入。
入目就是暖色调的豪华房间,每一处的摆设都十足精美,而不远处的那张大床上正躺着一个正在熟睡中的青年。
酒店的服务生非常贴心,送御寒上来休息的时候不仅给他脱掉了外套,还替他盖上了被子。
但大概是因为御寒喝醉了不太安分的原因,过了这么久,他早已经把盖在身上的被子踢的七零八落,几乎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睡姿也不甚雅观,展开成了一个大字型。
御寒里面只穿了件衬衫,兴许是觉得热,不知不觉间就被他扯掉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皮薄白皙的脖颈和精致漂亮的锁骨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谢司行的目光在那上面轻轻扫了一眼,眸光似乎比外面的浓黑的夜色还要深几分。
室内的灯光柔和,落在他的肩上,仿佛也驱散了他周身的冰冷,逐渐变得温和起来。
他迈步靠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被子,盖上那一片雪一样的白,视线才重新回到了御寒的身上。
御寒侧头睡着了,双颊带着微微的红,细密的睫毛覆盖在眼下,那双总是锋芒毕露的双眸此刻也安安静静地闭着,竟透出几分莫名的乖巧和可爱。
平日里的御寒,似乎很难用“乖巧”之类的形容词来概括。
总是摆出嚣张散漫的表情,也从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动摇他,也无法改变他。
我即真理,就是御寒的真实写照。
不过御寒本身,本来就不能够用任何简单的形容词来概括。
他就像是浩瀚无垠的宇宙,拥有太多令人惊艳和回味的东西,却还是让人忍不住去继续探寻,去找到他内心深处是否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就连谢司行也无法否认,自己会被御寒身上那种独有的特质所吸引。
想靠近,想汲取,想拥有,甚至还想再看到他更多的一面。
独属于他的一面。
谢司行伫立在床边,眼眸深沉地凝视着床上熟睡的御寒,神情正邪难辨。
一个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大概莫过于此时此刻。
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应该也是发自真心的吧。
“御寒。”谢司行凝视着他,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个,是你的真名么?”
室内安安静静,月光从落地窗外流泻而入,照亮着一片沉默。
就在谢司行以为自己不会听到回应的时候,床上的青年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才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谢司行眸底的光晃了晃。
能听清他说话?
谢司行的表情迟滞了片刻,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旋即他俯下身,又用着近乎诱导的语气,轻声问:“你到这里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来感化他,还是根本无意于此?
其实早在之前谢司行的心底就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想听听御寒亲口说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谢司行的声音很轻,带有磁性的嗓音宛如大提琴优美动听的音乐般,轻轻滑入耳中。
他静静地注视着御寒莹白干净,还泛着点粉的脸,薄唇微抿,等待着他的回答。
御寒的眉毛皱了一下,嘴唇也稍微动了动。
谢司行的眼眸也随之眯了起来,身体又往前倾了些许,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过于复杂,还是触及了什么紧要机密,床上的青年没再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扒着被子,把头往里面埋了一点。
头发也蹭的乱乱的,并且还用后脑勺对着他,无声地抗议着谢司行吵他睡觉的做法。
几秒过后,谢司行直起了身,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心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或许知道这个答案,对他本来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着御寒那个连睡着都无比倔强的后脑勺,谢司行嘴唇轻启,吐出几个字:“业务能力太差了。”
如果真是来感化他的,那么御寒到这里之后的所作所为,都担得起这个评价。
谢司行垂眸看了一眼,又笑。
不过……效果倒也不算特别差。
谢司行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本来想带御寒回家,但御寒现在睡的正香,要把人带走好像也不太容易。
他直到现在都还没忘记御寒吐了他一身的事情,估计此生都忘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