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光球抱在怀中,像是拥抱住了最珍贵的事物。
“这人间花团锦簇,可若师尊不在,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的衣袂纷飞,猎猎作响,马尾上扎着的杏色发带,突然就散开了,一个向下坠,一个向上飘。
白袍散发的青年,在落入深渊的最后一刻,一字一句地说道:“寥寥,你在哪,我就在哪。”
……
我睁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落。
宿华出现在我视线中,青年脸色苍白,眼中有细微的血丝:“可算醒了。”
他替我拭去眼泪,声音有些沙哑:“不哭了,不哭了。”
我茫然若失:“宿华……”
宿华扶着我坐起身,又倒了杯茶水放进我手中。
窗外黑漆漆的,隐约传来几声虫鸣。
我低头饮了口茶水,心中那种空洞洞的悲伤感还未消散,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好像是一段记忆,又好像是一个梦,我不记得所有内容,只觉得难过。
宿华替我撩过额间的发丝,收走茶杯,将我搂在怀中,轻轻地拍打我的后背:“弟子在呢。”
我将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闷声闷气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心有所感,便过来看看。”
青年顺着我的头发:“师尊做噩梦了吗?”
我摇头:“我不知道。”
说着,我抓紧了对方腰间的衣料,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在我睡着之前,先不要走。”
宿华好脾气地点头:“好。”
可对方答应我了,我却睡不着。
我将被子拉高盖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盯着床帏发呆。
宿华背对着我端坐在床边,我看着他的马尾,鬼使神差地抬手抽脱了他的发带。
墨发如瀑般散开,宿华扭头看我:“嗯?”
他散了发后,气质更加温润,这一幕莫名很熟悉,仿佛我在哪里见过。
手中还捏着发带,我仿佛做坏事被抓包:“那我给你扎起来?”
宿华哭笑不得:“夜深了,不扎也没事。”
我锁回被子里,想了想又掀开一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我只是觉得他坐在那里我睡不着,青年却因为我这句话红了脸。
宿华难得对我皱眉:“师尊,男大女防。”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也后知后觉地察觉不妥——我与旁人的接触不多,一直都是和宿华在一起,早就习惯了彼此相处,久而久之便模糊了性别概念。
现在对方突然提起,我也猛然意识到我和他都不再是少年时。
我将被子盖过头,内心谴责自己。
身侧床褥突然陷下去一块,下一刻杏花气息扑鼻,宿华隔着被子松松环着我的肩膀,让我贴近他的胸前。
青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与平时不同,带着点执拗:“除了我,不能让别的男人这样靠近。”
我被他惹笑:“除了你哪个敢这样抱我。”
宿华顿了一下:“白日的时候,师弟就这样抱了。”
我想起阙鹤的一杯倒:“哦那个啊……”
“不对,他不是这样抱的。”
宿华突然打断我的话,一手扣住我的侧腰,一手托着我的后背,将我抱紧了。
青年凑近我,在我耳边低低开口:“他是这样抱的。”
好,好危险…
我僵在那里一动不敢不动,只觉得心中砰砰狂跳。
还好我包在被子里,他看不到我的表情,应该也听不见我的心跳。
“师尊,安心睡吧,我陪着你。”
宿华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好像哄孩童入睡一般,哼哼着一支南方安眠小调。
我哀嚎一声,隔着被子推开他:“不用陪了!你快回你的屋子去!”
“师尊?”
“男大女防!你说的!”
我整个人包在被子里,全身上下都是抗拒:“快走!”
宿华没有回应,过了几息才起身:“好,那弟子告退。”
待到门扉关闭的声音响起,我才从被窝里探出头。
这种突如其来的心悸,是什么意思?
应该不是那种……吧?
我抬手抚上胸口:赵寥寥,你清醒一点,那可是宿华啊!你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