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简抬起脸,看着解风,重复了一遍,“死亡?”
声音轻得像是羽毛落下,又像蒲公英在春天扎了根。
只不过那根是扎在了她的心脏上,她只是感到心里钝钝地疼,压抑得就快要受不了。
“总之,你别想太多了,这件事情,我会帮你摆平的。”解风说完,打开隔离房间,自己进去了。
徒留纪简一个人在过道里,静静地看着玻璃窗背后的长安。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也可以被摆平吗?”
即便生命是微不足道的雨水,最终汇聚到了大海中,再也看不到,可当雨水打在雨伞上发出的清脆淅沥响声,也曾确确实实在世间存在过啊。
她握紧了拳头,却又无可奈何地松了手。
随着解风的检查抽血,长安痛苦抽搐着醒了过来。
还未睁开眼,他嘴里破碎低吟着一个名字,晦暗不清,是从嗓子底部压出来的。
周围没有一个人听出来他在说什么。
只有纪简明白,他在喊什么。
“纪医生……”
“纪医生,我好痛……”
之前的一年半里,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打针,有钢针,有细针,长安从来没有说过痛。
他能忍到嘴唇发白,也不肯在她面前说一句“停一下”。
可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纪简听到他说了一遍又一遍。
“纪医生,我好痛……”
“纪医生,救救我……”
那血蒙蒙,亮晶晶的眸子,在一遍一遍的呼喊中,在她的默不作声的姿态中,一点一点丧失了晶莹的光泽。
变得灰扑扑的,变得绝望到夜幕压过天际后没有一点儿光亮。
天外飞魂沉默着看着这一幕。
这是未来半年,她日日夜夜都要梦到的梦魇。
就在此时此刻,她能明明白白感受到长安的恨意。
滚烫的热血被软管抽出,长安到最后连喊的力气也没有了,却依然倔强地抬起骄傲地头颅。
疼痛加身,他鼻尖却嗤笑了一声。
像是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痛苦,他冷漠地看着纪简越走越远的背影。
谈不上欺骗与背叛,他只是一个实验体。
实验失败后,可以直接被摆平的实验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