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觉得要出事,所以叫我一定回来一趟。”裴司祐摇摇头,“我回来也没用,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上次季桐假装成神秘富豪,以这件事为把柄威胁过裴清沅曾经的母亲叶岚庭后,她消停了下来,不再找事,所以裴清沅已经很久没再关注那个家。
那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世界了。
“让爷爷多注意身体。”裴清沅道。
“嗯,我这次是打算劝他跟我回去,眼不见为净。”裴司祐也没有多提,话题渐渐扯开,“最近发现几家风光很好的疗养院,我都想住……”
饭后,季桐和裴清沅送裴司祐离开。
季桐和这位给宿主起名叫小圆的叔叔迅速建立了友谊,跟他约好了过一阵来学校看机器人踢足球。
除了他们自己组建的这个队伍,之前他和宿主还参加了乔云鹤的队伍。
目送明黄色的跑车渐渐驶远,再抬头看看愈发浓重的夜色,季桐想起刚才的对话,问宿主:“他们会破产吗?”
裴清沅淡淡道:“不会。”
季桐有些意外:“为什么?”
趁宿主跟叔叔聊天的时候,他偷偷搜了不少相关的案例,这种表面风光实际杠杆过高的企业,资金链一旦断裂,往后就是一连串的灾难,如果之前掩盖起来的种种违法操作被监管部门发现,破产都算是最轻的后果了。
“因为他的事业还有价值。”裴清沅道,“会有人在衡量得失后,一步步接手这一切。”
“谁?”季桐不太明白这些,“爷爷吗?”
裴清沅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猜不是。”
裴怀山和大儿子的志向从来便不同,压根聊不到一起去,一个埋头做实业,一个热衷于在资本市场里与金钱为伍,各自的公司并无瓜葛,裴怀山也基本不懂金融那些事,如果他要插手,只会激起裴明鸿的反抗心理,事情没准会变得越来越糟。
裴司祐对经商毫无兴趣,一心搞艺术,和哥哥又关系不佳,大概率不会接手这个烂摊子。
这样一来,裴明鸿身边勉强能信任的只剩下一个人。
恰好考入了金融学院的儿子裴言。
“季宴行”应该不是唯一一个发现裴明鸿公司异状的人,在虱子钻出来爬满华美的袍子之前,或许早已有人用冷静锐利的目光、清醒明智的头脑计算过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只要寻到一个突破口,潜藏在阴影里的野心家会不动声色地伸出獠牙,安排好陷阱与捕网,等待着时机成熟后摘取果实。
那个世界就是如此。
一味顺从和依附永远不可能换取真正无害的庇护,一切从别人身上得来的底气和力量,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季桐听出宿主语气里漫开的叹息,忽然想起在宿舍楼下遇到裴言的那一天。
宿主问裴言是不是真的喜欢金融。
当时裴言愣了好一会儿,回答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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