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令惜莲原先盯着他的嘴,听见雪麟二字才抬头,「什么?」
「长了翅膀游歷花丛。」
令惜莲笑了出来。
方素伊道,「如果喜欢一个人,哪怕有翅膀应该也不愿意飞。」
「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捨得折断他的翅膀的。傻子。去准备吃饭了,聊什么破虫子?真浪费时间。」
方素伊一听连忙起身进了厨房忙活。
蝶恋莲,莲惜蝶。以前的故事总喜欢宣扬一些没能美满的爱情,越凄楚人们越喜爱,最好还得死一个,为了爱可以化蝶双飞,为了爱也可以破土重生。看看那梁祝,再看看那杜丽娘,谁不是为爱理智也不要。为爱去死,挣脱老八股那一套。
但那是旧时代封建,虽现在也没多好,却也好过了以往。起码相爱不再是得死一个的事儿。
硬要说起来,方素伊的手艺不好不坏,倒不至于吃不下,但也没好吃到惊为天人。
就是家的味道吧,所谓家的味道。
不特别,但天天吃也不腻味的味道。
更多时候令惜莲都只是看着他吃。方素伊说话慢吃饭却快,剩多少他就能吃多少,胃无底般能装。
「公子您吃饱了吗?」
「饱了。」
「那日看见花园里花开了,真奇怪分明快入冬了了竟还开得灿烂,公子想去花园散散步吗?」
令惜莲看向他,「你也去吗?」
「如果公子不嫌弃。」
令惜莲没答话,只站起身进了房里。
没多久他穿了件薄衣,手上拿着另一件,「夜凉。」他道。
「素伊有衣服……」
令惜莲摊开那件衣服,「穿上。或我替你穿。」
方素伊连忙接过了,穿上以后,分外合适。
「走吧。」
素伊跟了上去。
两人在月色下缓步,走了一段,果真看见不远处假山旁开了花,天气已凉,片片落下不少树叶,落在流水里,沿着小桥蜿蜒,水里盛着月。
所谓水揽月眠,便是如此,可觉不安寧,总有几片落叶穿心而过。
「公子你瞧,这是什么花?」方素伊指着两旁盛开的花朵。
令惜莲扫了眼,「九月茶花满路开。」
「这就是茶花吗?之前回宿舍不用经过这里,是搬到了凌波院才得从这里过,我都不知道这里藏了茶花呢!」方素伊拉着他袖子,往茶花又走近了几步,「公子你看,这美该当如何保存?」
「……」令惜莲看着那茶花,碗形的花瓣重重叠叠,红黄粉白,各自争艷,眼神再往上,看见了方素伊的脸。
夜里他面如雪,肤若凝脂,可那白中带着点粉嫩,在他两颊,在他眼角,眼尾那处如花瓣边缘晕开了一抹淡红,这美该如何留存?
令惜莲也想知道。
让人画下来也失真,流传到了后世,他的美不完整。黑白分明的眼睛水灵灵眨着,几朵花都能让他如此欣喜欢愉。水墨画得出他的灵动吗?
方素伊还小点的时候就不用剃发蓄辫了,他一直留着一头乌黑的发,没人管他也就几年剪一回,长长的头发他经常盘着,缠在脑袋后方就像个女人的髻。一朵黑色的茶花。
「我不知道。」令惜莲不禁道,「这样的美,即使拥有了也没办法留存……花开花落,这半世盛放,半生凋落,也许人只能把握大好时光欣赏。把美上了心,再也别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