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是耶。」高晴雪走上前。
「身手很不错,」冯果望向她,「在哪里学的?」
「以前被派到香港警方实习时,一个叫叶馨的警官教的。」高晴雪说,「她听说我是纽约市警察,就留我多住了一个多月,教会了我很多功夫。」
冯果转过头,望向从吧台后探出头的酒保。
「不好意思,我们是警察,能帮我们先掛上打烊的牌子吗?」他拿出识别证朝他晃了晃,「我们跟这位先生有点事要谈谈。」
酒保连忙点头,拿了『准备中』的牌子走向门口。
「好了。」冯果收起证件,和高晴雪坐在何国达对面,「我帮她再问一次好了。是你们放火烧掉殯仪馆的吗?」
何国达身穿整齐的宝蓝色西装,扣掉身旁地上不停呻吟扭动的那些年轻人不看,他看上去就像带着客户到酒吧喝一杯的上班族主管。
「我不会告诉你的。」他说。
「喂,你们这些小鬼。」冯果转向躺在地上的年轻人们,「你们知道吗?酒吧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
「想当年我刚开始当警察的时候,最常跑的地方就是酒吧。知道为什么吗?
「当年我们单位里的老鸟常讲,酒这种玩意呀,装在瓶子里没有问题,但倒进肚子里,一大堆问题就会跑出来。」他拿起茶几上的方型威士忌酒瓶仔细端详,「像有些人平时是正人君子,喝了几杯就莫名其妙发起酒疯。还有人平时在外平平安安,在酒吧就无缘无故被人敲破脑袋。」
他朝某个躺在地上呻吟的年轻人脑袋挥了下去,随着一声脆响和迸开的碎玻璃,年轻人昏死了过去。「就像这傢伙一样。」
「你是在威胁我吗?」何国达的声音略微颤抖。
「我哪敢?」冯果呵呵笑了两声,放开手上的半截酒瓶,「毕竟您当过冯内的教授,如果冯内还活着,或许我还得称呼您一声老师,不是吗?
「不过抱歉得很,我今天他妈的超不爽的,知道为什么吗?
「五年前,我儿子冯内从大学屋顶跳了下来;
「没过多久,我的妻子也从同一个屋顶跳了下来;
「五年后,连我最好的朋友,也从火车站顶楼跳了下来。
「遇到这么多鸟事,到酒吧灌上几杯老酒借酒消愁,也很正常吧。
「灌完后或许还会发发酒疯,像是用酒瓶敲碎几个人的脑袋什么的,应该也很常见吧。」他捡起地毯上的半截酒瓶,仔细端详,「别说法官了。就算上帝、佛祖、玉皇大帝亲自到场,听到我这样讲,搞不好都会赦免我犯的罪,您说是吗?」
何国达的视线不停在他们两人脸上游移,嘴脣微微打着抖,似乎在抵抗某种要他把到嘴边的话吞下去的力量。
「游奢在指派保全和学生到殯仪馆看守时,要求其中几个如果看到不认识的生面孔,就放火烧掉殯仪馆。昨天晚上有人看到有不认识的人进去,就执行了游奢的指示。」过了不晓得多久,他才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个字一个字,像有一股力道扼住他的喉头似的。
「就是他们?」高晴雪望向七横八竖倒在地毯上的人。
何国达点点头。
「为什么游奢要烧掉殯仪馆?」冯果问。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何国达说:「再讲下去,我们两个跟这位小姐都会被抓到大街上扔石头。你或许不怕死,但是你忍心看她死在这里吗?」
冯果抬起头,叹了口气,「好吧,谢谢你。」
他起身准备离开,何国达的话叫住了他。
「不用谢我,事实上,如果你听了接下来我要讲的事,说不定会打死我。」
「什么?」冯果回过头。
「是关于冯内的,想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