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辞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一定是她不想见到的那种脆弱。
她觉得这种表情天生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像他这种天之骄子,就应该为所欲为,做任何事。
那现在,她亲手将他从天上扯了下来,她自己却并不快乐。
“我不在乎你有没有白月光,我只是觉得,我在你心里,并不是个不可替代的人。”
谢含辞毫无预警的回头,和低着头的徐静川撞在了一起。
“什么?”他看起来很惊诧。
“你自己可能都不记得了,每一次,几乎每一次,我能看到的,你出去应酬,对于身边靠上来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你都从不拒绝。我没有奢求过和你有以后,可你能不能在我还跟着你的时候,也稍微……”
她想说尊重,但又说不出口。
她真任性,又贪心,在金主这里要尊重。
她想起和付羽说起这些事时,付羽的话,
“反正你之前他有过多少人你不知道,之后会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在乎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如在是自己的时候都要点儿能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当时的谢含辞嘴上说着你说得对,心里却总是觉得徐静川不一样。
真的,很可怕,她竟然想过以后。
“这是应酬时的潜移默化的潜规则,被靠上的人,无论喜不喜欢,都不能喜形于色……”
“那你当时为什么主动找我!哦对,我忘了我那天长得像程亦安。”
谢含辞现在才觉得自己真是个小丑。
她抬手打断徐静川要说的话,完全转过身,和他面对面,
“你看,问题又绕回来了。我最近在拍一部电影,还是李崇山导演的,叫《长夜》,其实刚拿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我都没看懂他写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我要是演了它,肯定又能混到好几个影后。”谢含辞擦了一把眼泪,故意洒脱,“你看吧,我就是这么个要名要利的人。不过现在拍了一半多了,我才发现,这是个不甘心的姑娘非要重新过一遍过去几辈子的重要时期,她一个人经历了很多,最后才发现,无论这些她怀念了多久的事情,重新过多少遍,哪个情节先发生,哪个后发生,结局都是一样的,她都要独自一人孤单的过完一生。”
“就像我们,怎样,都圆满不了。”
谢前夕带着醒酒药来到枕水御湖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谢含辞家的大门敞开着,门里门外都是浓烈的酒味儿。
他赶紧跑出去抢下她的酒瓶子,“你别喝了明天还要去录节目,到时候不醒酒又说错话挨骂。”
“呵呵,你也觉得我总是说错话对不对,我这个人怎么活的就这么失败,做什么都做不好,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的,可是碰上我的人,都过的不好,我爸妈是这样,我是这样,你们,都是这样。”
“别这样说,我就是碰见你之后过得好的人。”
“那不一样,你是自己拼出来的,不管那天晚上遇到了谁,你都会出来的。”谢含辞拍拍谢前夕的肩膀,看起来目光清澈的走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谢含辞没用任何人叫,自己起了床。
她对着梳妆台的镜子,被自己惨白无色的脸吓得站不稳。
颤巍巍的拿出来不知道是粉底还是妆前乳的小玻璃罐子,打开就往脸上抹。
可她胃里一抽一抽的疼,手也实在是抖得厉害,罐子在她手心划了两下,落在了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清晨格外清晰,很快,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谢前夕和甜甜都冲过来看她。
“你别动别动,手出血了快去上药。”谢前夕抓起蹲在地上被玻璃碎片扎破手的谢含辞,让她去处理伤口。
她站在后面没有动,顺着墙壁滑了下去,捞起了地上看着她的小猫。
甜甜平时对气味都很敏感,但今天完全没有嫌弃主人手里的血腥味儿,用自己的小舌头舔着主人的小脸。
谢含辞脸上刚涂了两下粉底,怕它吃到,赶紧捂着了它的嘴。
“你说你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起来了也不叫我,自己不舒服还非要逞能。”
谢前夕很早就解锁了老妈子属性,照顾人面面俱到的连月嫂都自愧不如。
谢含辞没有接话,她不是起得早,是根本就没睡。
昨晚徐静川答应她不会再来了,她好像挺痛快。
痛快到失眠了一整夜。
“起来,我给你上药。”他把地上瘫软的女人拉起来,托着她往客厅走。
谢含辞看着他穿着紧身背心的后背,整个背影慢慢与另一个人相重合。
“叔叔……”她小声在嗓子里哼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