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辞被这句普通工作差点呛到,连着喝了叁口酒才压下去。
“职工啊,不过你看起来比幽幽大了不少吧。”
谢含辞暗暗感叹爷爷就是眼光毒辣,当时她就没看出来徐静川比她大这么多。
而徐静川先是愣了一秒,然后迅速判断出幽幽指的是谢含辞,立马回应。
“是,大了十多岁呢。”
“那这可差的挺多,你们这怎么认识的啊。”
“我的工作和影视剧审批有关……”徐静川丝毫不惧,眼睛都不眨的开始编。
听着他的故事,谢含辞慢慢把脸藏到了碗里,在他口中,好像她不是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小透明,而成了空降在他单位顶头上司,和他在一起倒是成了施舍。
听别人夸自己家孩子总是开心的,他们也没想这其中的逻辑问题,乐呵呵的举杯。
一顿饭就这么被糊弄了过去,谢含辞悬着的心这才慢慢落地。
晚饭过后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和不能回家过年的亲戚聊天,即使很多年不见,一年不聊天,也能在这一天热情又客套的寒暄。
徐静川许是被这其乐融融的场景触动了,他悄悄拉着谢含辞走到了外面的院子。
“怎么了?”谢含辞懵懵的。
“怕你不开心。”
“我为什么不开心啊?”
“他们能和不见面的人聊得那么熟络,却从来没有给你这个女儿打过电话。”
谢含辞没有不开心但现在被感到到了,她挽着徐静川的手臂绕着院子踩雪,
“他们每年都是这样,从来不见面的远方亲戚,一年只在过年这一天发个视频,看起来和谐,私下里骂起来的时候对方都是白眼狼,以前我在家的时候还会被强制叫过去打招呼,我都烦死了,但不说话就要挨骂,大过年的不给好脸色看,他们也生气,这么对比我不回来大家都开心,挺好的。”
“没用的社交不做也罢,对吧,幽幽。”
徐静川这次真?幽幽开口,眯着眼睛盯着谢含辞。
谢含辞斜着眼睛看向别处,又被他握着下巴转回来对视。
“幽幽,就是我的小名,家里人叫着玩儿的,别人都不知道。”
“谢前夕是你的家人,我是你的外人。”
“你怎么能看他的手机,他那么单纯什么都不懂!”
“我没看他的手机,他也不是单纯,我看的是你的手机。”
谢含辞看手机从来不闭着徐静川,很多时候回消息都是躺在他怀里回的,他看见她屏幕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诶呀,就是谢前夕总是叫我主人我听着别扭,让他叫我别的也不好听,直接叫我含辞也奇怪,我就让他叫我小名了嘛,因为你对我有很多称呼啊,所以不差这一个。”
谢含辞抱着他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解释,看他依旧绷着臭脸,心想卖萌混不过去了,那就摆事实吧。
“徐宝宝,我能问问你的名字的来历吗?”
“无非就是族谱排序加上各种其他解释的罗列,没有问过。”他酷酷的说。
“那我给你讲讲我的名字来历吧,我的名字是我妈取得,出自《洛神赋》的一句,‘含辞未吐,气若幽兰’,意思就是话还未出口,却已经气香如兰,那含辞做了我的大名,幽幽就成了我的小名。”
“所以呢?”徐静川依旧故作冷淡。
“所以我前几天再一次看《洛神赋》的时候,发现了新的一句,叫‘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怎么样,熟悉吗?”
“我的名字?”
“对啊,虽然不知道你爸妈为什么给你起了这个名字,但既然我们的名字都在同一篇文章里能找到,那就是缘分啊,这不比其他的都巧妙。”
“嗯。”徐静川嘴角抽动了一下,忍住受用的笑容,反手揽着谢含辞的腰继续走。
晚上一家人固定的节目是打麻将,以前谢含辞不会玩儿也从来不参与,今年她带着麻将高手徐静川回来,于是也来了兴致,推着他过去和另外叁位组了一桌。
徐静川在牌桌上一向是常胜不败,但这次是和谢含辞的家人,又都是长辈,他象征性的赢了两局,其余时候都在送。
亲戚们都喝了酒,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他们笑着喊着赢,让谢含辞这个挣大钱了的大明星掏钱。
谢含辞欢天喜地的给他们拿钱,第一次输钱输得这么开心。
快到零点时,麻将局暂时散伙,有人去包饺子,有人到外面放烟火。
这个偏僻又人烟稀少的小村庄没人管烟花燃放,今年家人们买了一大车鞭炮到院子放了起来。
谢含辞缩在徐静川的大衣里看着久违了的鞭炮响,视线又跟着升起来的烟花慢慢转向天空。
“小徐叔叔你看,今晚的月亮也很圆诶!”
徐静川搂着她的细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月亮藏在漫天烟花的后面,好像弯了眉眼。
“很圆”,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很美。”
谢含辞的丹凤眼此时瞪得圆圆的,亮亮的,清晰的倒映着月亮,和徐静川看她的眼睛。
远处连绵起伏的小山坡上大雪满地,银白色的反着亮光,与天上的月光交相呼应,美的不似人间。
“叔叔,我想起了在剧本里看到的一句词。”她喃喃的开口。
“什么?”
“人生几见此佳景?惟愿取,年年此夜,人月双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