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于爱: 19.月与醉喷嚏声相连不止。
姜賾悟那鼻子远比气象站还灵敏。他端着杯热托迪,手上拿着柠檬正往里挤。
他轻轻晃着那黄澄澄的酒水,吸了几下鼻子,「去他的,这雨再不下我鼻子得坏。」
贺勤笑了:「哪能这么咒天?」
「这叫咒天?我这是祷告。」姜賾悟把酒给他,「只能喝一口。」
贺勤端过酒,猛喝一大口。姜賾悟连忙把酒端了回来:「去你的这小鬼。」
贺勤哈哈大笑:「我看你挺怕我喝醉的。」
姜賾悟想了想,又把杯子给他:「试试也行,也许过了十年不一样了。」
这下反倒是贺勤愣住了。「啊?」
「小酌一杯也无妨。」姜賾悟微微一笑,转身又回厨房弄了杯热托迪。
贺勤望着那杯子里的残酒,还考虑着要不要一饮而尽。随后姜賾悟出来了,拿着杯子跟他手上的轻轻碰了一下:「看电影吗?」
外头雨点子落了下来,啪地一声打在外头的树上,刷啦啦的,一阵雨来得又快又急。
雨声大得房里谈话声都要听不清,姜賾悟喜欢老东西,房里分明都装上了投影仪,他也非得用dvd看电影。
他们在姜家那栋房子里,那里头的东西总给贺勤一种时空凝滞的感觉,半旧不新,新旧交融。
崭新的投影设备,却搭配满柜子早乏人问津的光碟片。
东西都是越老越值钱的,渐渐被时代汰换,却在更久以后掀起怀旧风情,不能再使用的垃圾变成黄金,偶尔想起,仍是觉得人类既无聊又不可思议。
姜賾悟站在柜前挑着光碟,一一拿下来细细的阅读盒上的简介,那些碟片有的是他新买的,有的是这个房子里留下的。
谁买的已经无从考证。
「要是这是部烂电影,你就咒我祖宗。」姜賾悟拿出光碟,放进了机器里。雨声很大,他半扯着嗓子道。
正好外头一阵强光,闪电照亮了整间房,随后远处雷声轰轰。
「我可不敢。」贺勤缩了缩肩膀,「这是要遭天谴。」
一整壶热托迪像中药补汤似的被装在不锈钢大型保温杯里,两人拿着马克杯,半点情调也没有。
急降的骤雨很快就停,气温硬生生又多了几度,不够充足的雨水在闷热的空气里增添了更多湿气,姜賾悟又开始打喷嚏。
他连忙喝了口热酒。
那是部老电影。
飞机在无人岛坠落以后,主角一行人遇见了岛上的某种「生物」。
贺勤挺喜欢老电影那种情感饱满特效不足的违和感。
女主角没命似的拔足狂奔,花容失色,后面追着的是一隻异形,色调明显跟整个画面有所差距,显得格格不入。
可那一点也不影响那电影的经典。
贺勤喝了几杯酒,脑袋晕呼呼的。
远处,似乎又下起了雨。由远而近。突然雷声大作,天裂般嘶吼,贺勤吓了一大跳,惊叫了一声却很快被雷声吞没,他贴进了姜賾悟怀里。
屋内被闪电一瞬照得惨白,投影幕上的画面都要看不清,随后哗啦啦的,大雨来了。
女主角被异形抓在掌心,牠张开了嘴,嘴里又有嘴。尖尖的牙齿排列整齐,最里面的那张嘴里才有舌头。
牠的牙齿围着嘴长了一圈,那要怎么咀嚼?
贺勤突然很想知道答案。他醉了。
他拍了拍姜賾悟的大腿,姜賾悟将他圈进了怀里。沙发很大,两个人缩在一起,却不嫌挤。
九爷一双眼贴着电视,贺勤抬起脸,只能看见他的下巴和脖子:「牠刷牙都先刷哪张嘴啊?」
姜賾悟没看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牠不刷牙。」
「咦?!那要是牙痛怎么办?」贺勤又问。
「宝贝你醉了。」
「我没醉。我问你,牠活了上百年,都没刷牙吗?」贺勤又拍了拍他的大腿。
姜賾悟笑了笑,「牠就是怕蛀牙才准备这么多张嘴。」他仍是盯着屏幕。
「……可不对。牠吃东西还是只能用最里面那张嘴。外面那两张嘴没有空间。」
看来贺勤是个逻辑清晰的醉汉,姜賾悟忍俊不禁。
「吃生肉不会蛀牙,牠大多用吞的。牙齿只是拿来吓人的。」
贺勤怔怔听着,随后点点头。「有道理。你真聪明。」
他又安静了下来,专注看着电影。
姜賾悟却早已分心。
分了神却不动声色,大手轻轻揉着他的腿。
贺勤抓着酒杯,闪电夹杂着雨,电影总有几秒看不清楚。雨声很大,姜賾悟调高了电影音量。
主角一行人用树木做出了尖锐陷阱,等异形靠近,就会被刺穿。
电影里也下起了雨。
男主角穿着那个年代特别流行的吊带裤,金发被雨淋湿,贴在脸上,白色的衬衣脏兮兮的,他用麻绳用力缠绕着树干。
「你说……」贺勤又抬头看他,「这个岛上不是没有人吗?」
「嗯。」他的声音满是笑意。
「那你说在他们来之前牠是不是一直饿着肚子?」
「也许。」姜賾悟答道。大掌往上,鑽进了贺勤衣襬里。
指头轻轻揉捏着他的乳尖,贺勤扭着身体躲开了,「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