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勤抚上了他的脸。抚过了他的沧桑和坚毅,抚过了他似水的柔情。
他俩相望着,随后贺勤突然就皮了一下,扬手在那张脸上轻拍了一下,似巴掌,又更像撒娇。
姜賾悟笑了,抓住了他的手,「很皮啊。」
贺勤也笑了,又倒回了他身上:「偶尔看你太久,脑袋会疼。」
「我牵连太多回忆了吗?脑袋反应不过来?」姜賾悟伸手轻轻捏着他的后颈,连接着后脑勺的位置。
「很难定位到底是因为牵连太多回忆或是太多情感。总之一看你就头晕目眩。看久了头很痛。」
姜賾悟笑了,「因为这样所以看着我就来气?非得搧我一掌才能解气?」
贺勤笑得像是没有良心,「反正我要看你头痛一次就打一次。」
姜賾悟宠着了。挨几个猫拳头似的巴掌的确也不是什么难事。
后颈被捏得舒服了,贺勤瞇起眼,又很快被一把拉了起来。
「不能睡了,今天有正事要办。」姜賾悟道。
「……我也去?」
「当然。」
于是上午十一点。贺勤穿着体面,被姜賾悟强行带了出门。
「我们要去哪里?」
「码头。」
码头那有一个姜賾悟的据点,货仓就在那。
「小龙把那些字画都给我了。找了个顾客,今天想卖出去。」姜賾悟一面开着车一面道。
「就我们俩去?」
「很浪漫吧。」
「浪……我看你浪!你不是说卖黑画是杀头生意?」
「傻宝贝。古有云,赔钱生意没人做,杀头生意有人做。」姜賾悟笑道,「再说了,我会冒这种险?」
一到码头,贺勤才看见小黑小白小花也来了。
定睛一看,那边上站着的,居然还是梁思程。
看来说了只他们二人来,只是姜賾悟逗他的。
姜賾悟下车前就接到了电话,这会还跟对方说的热络。
贺勤下了车,鑽到了阿玄身边:「吶,你怎么来了?」
梁思程低头看他,只觉那调皮的小贺爷似回来了,「九爷让人过来看货。那人叫王辉茂,是个搞黑画生意的。」
「原本就在搞那些?」贺勤疑惑道,「那九爷卖他干嘛?不应该卖给买家吗?」
梁思程叹了口气,「小贺爷。你脑袋破了洞,看来不止把记忆丢了。」
「……听着不是好话。」
「九爷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冒冒然就找了个肥头大耳,浑身流油的大款来买画。那种傢伙身边都会带鑑定师。九爷但凡不是摔破脑子都不会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鑑定要出来是假货,事情就麻烦了。」梁思程道。
贺勤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在骂他。
只听他又道:「找个自己在搞这事的傢伙来,真假他们自己都能处理。人家是专业的。而且我听九爷说了,他要把画都送给那王辉茂。」
「啊啊?!」贺勤不可置信看向他,「那可是雀儿他爸用命换来的东西……」
「所以九爷要的不是钱。」梁思程道。
「那……」话还来不及再问出口,就只见梁思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那个方向。
贺勤扭头看了过去,只见九爷跟一男人并肩走了过来。有说有笑。
那男人挺着大肚子,油滋滋的模样。他拿着一个文件夹,那在他手上显得很小。里面的卷宗插得乱七八糟,姜賾悟跟他说着话,一面准确的从那文件夹的缝隙,抽出了资料。
他们逐渐走近,谈话声也变得鲜明,「您看,这也很漂亮。」
「是很漂亮。」
「王总要喜欢都可以给您。」
「……无故献殷勤,你堂堂姜老九打什么主意呢?」王辉茂有些警戒,可能看出他依旧感到很开心。
姜賾悟搭住了他的肩,两人持续往前走。
小黑跟小白打开了货仓门,姜賾悟勾着王辉茂进去了。
梁思程撞了撞贺勤的肩膀,「走了。」他用嘴型道。
贺勤连忙跟上。
货仓里佈置的十分高级,一点不像外观那般不起眼。里头放着冷气,彷彿小型画廊似的展览着那些字画。
王辉茂从他那件紧得要命的衬衫口袋里摸出了一隻金边眼镜。
他煞有介事戴上了那眼镜,肥大的身体向前弯曲,凑到某幅山水画前端详。
姜賾悟原先是看着那王总的,后来似觉得好笑,便扭过头,朝贺勤他们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贺勤跟梁思程对看了一眼,都是噗嗤一笑。
那王辉茂压根是个粗人,什么也不懂。手上没戴手套就往图纸摸。
装模作样。
「想必他做这事还得有人给他穿针引线。」贺勤低声道,「照他这水准……没可能自己搞这生意。」
梁思程双手赞成。
「如何?」九爷朗声问道:「这画行吧?」
王辉茂看了老半天,也不晓得看出了什么。他满头大汗,拿了条手帕压了压额角,「好,特别好。我拍个照。」他拿出手机,往图上拍了好几张。
「不管这些是真的假的都直接给您。王总。」姜賾悟笑道,「我是认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