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賾悟拽着他的脚,一低头贺勤的嘴就啃了上来。
偶尔他的亲吻并不落在唇上。
在脸上纷飞,像是找不着家。
姜賾悟笑了,捏住了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今天还说不说爱我?」
贺勤摇摇头,「不说了。」
下头那张小嘴巴吸着不放,性器抽不开,索性更往里进。
「啊嗯……」
「为什么不说?」
「……那不公平……」
「老觉得不公平,你怎么这么愤世嫉俗?」姜賾悟打趣道。
「我说的爱你一直是说给你,但你接受到的爱你,是谁说的?」贺勤断续说着,「谁给你都不公平。」
忘了的那个傢伙,跟记不起来的这一个。
姜賾悟笑了:「你可真可爱。这么可爱,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嗯?」
「我们俩个之间,变得更多的其实是我才对。性格也好,各方面。都不太一样了。反倒你,像是被真空的娃娃。」
年代久远,却保存完好如新。
握在手里时,感到熟悉的同时又不免感觉到陌生。太新了。
拥有过的痕跡微乎其微。
「那让我说爱你也不公平……我感觉以前的自己像鬼一样如影随形……总有一天取代我。我希望被取代,却又害怕。」
「怕什么?」姜賾悟问道。
「以前也许就是不够好,才走到这一步。我不想再失去,像你说的,再来一次,谁都老了。没有那种时间挥霍了。」
「不会再失去了。」姜賾悟柔声道,「我跟你说过了。那都不急,以前也好现在也好,你怎么反覆绕呢?对我而言,有你在就是好,没有什么记忆上的区别。」
你在身边,天上人间。
那种事谁也说不准,可若没这十年,姜賾悟也许不会这么爱他。
贺勤依旧跟在九爷身边,被疼爱,被娇惯。可然后呢?
也许总有一天姜賾悟会腻会烦,会厌透这一切。
当然这都是莫须有的罪。但难保不会如此。
可有了这撕心的十年,爱也更加深情。嚐过失去因此握得更紧……。
可这想法脱口而出,姜賾悟只微微皱眉,「胡说八道。没这十年我照样能爱死你。」
爱的更单纯,更纯粹,爱的更浓烈。
无需分离,无需死别,无需遗忘又或是拼命想起。
爱哪里都得需要那么多壮烈来证明?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非得复杂了、非得史诗化。
参杂一些血色,非得这样吗?真傻。
「犹没道理的喜欢反而最是长情,不信你看看为何这么多难捨的初恋。别看得复杂了。」
「初恋……」贺勤呢喃道,尾音被顶弄得零碎。
「觉得好笑吗?一个流氓信这些纯爱。」
贺勤笑了。边笑边叫。
「娘……娘们似的相信真命天子……」
「是呢。」
他胸前的刀疤又泛起潮红,贺勤看了不捨,伸手轻抚,「看着好痛……内脏都能掉出来……」
他想起梁思程那句,「不敢往里看」。
就怕看了发现里头缺了什么。
「只有你掉出来了。」姜賾悟笑道,「医生忘了把你塞回去,就缝上了。」
「我得鑽回去……」
其实贺勤头上那伤更为恐怖。现在长了头发,看不出来了,可当时血是用喷的。
刷啦啦喷上天,染红了九爷的世界。姜成民说,「跟你一起这就是他的命,因为你保护不了他。」
贺勤软绵绵趴在地上。
姜賾悟的一切,随着血从他头里流了出来,所以他把他忘了。
但姜賾悟相信,放在心上的,脑袋不会忘记。
深入骨髓的爱,身体会记着,会一直记着。
记得怎么拥抱,记得怎么亲吻。
曾经满眼都是的人,怎么可能忘得乾净?
不着急。
姜賾悟轻轻吻他,「不着急,宝贝。」
贺勤看向他,「你是不是要说,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姜賾悟笑而不语。贺勤的问句悬了很久,才听他温柔道:「一辈子,比起拿来回想过去。我更想用来用力相爱。别他妈浪费时间了。我有多少个十年够你这样挥霍?」
贺勤哈哈大笑。
夜色渐浓,随后从天边慢慢泛起白边,白昼晕开了夜空,阳光探出了脸。
神说,要有光。因此就有了光。姜賾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信神,但他记得这句话。
那么也许他是不信的。因为光亮,一直都在贺勤身上。若有信仰,那信仰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