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来得缠绵,如同绑着丝线的针,一针一线把贺勤缠得死紧,红线绣成了藏针缝,不着痕跡把两颗心绑在一起。
何时缠上的早已记不清,可眼见为凭。的确是缠上了。
两颗心连血管也纠葛在一起,跳动之间互相牵引,心律都走到了一起,究竟是谁的心跳得又快又响?
修长的指头在身体里打转,心上的春水也被搅乱,四处氾滥,腿间的小嘴更是成灾,流了满床荡漾。
「他想让你忘了我,所以我杀了他。」九爷突然说了一句,随后便一口含住了贺勤的性器。
敏感的前端顶在柔软的口腔内壁之上,温热湿润。
贺勤叫了出来,尾音都在发颤。
「你生气吗?」姜賾悟问道。
贺勤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可他摇摇头:「不生气。」
他的确没感到生气。
不管是姜賾悟杀了三爷,又或是此刻将他压在身下,他都不生气。
只不过……若他曾经被他如此放在心上,那面对把一切尽数遗忘,甚至惧怕他的自己,姜賾悟作何感想?
记得的人总要比忘了一切的傢伙还来得孤独。
九爷寂寞吗?
贺勤无从得知,仅透过姜賾悟的表情难以捉摸他的内心,可那抚摸着肌肤的掌心炙热滚烫。
他的肉棒顶进了身体里。
姜賾悟满足地低叹,随后又把吻打翻,弄得到处都是。
缠绵、温柔,珍惜爱怜。他每一根指尖都传达着深情,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贺勤惶恐。他能这么不要脸的索取这些温柔吗?
他根本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九爷爱着的,还是他吗?
也许那只是一种执着。
鼻尖被温柔地咬了一口,姜賾悟正盯着他:「在分心?」
「你才应该生我的气,」贺勤朝他道:「是我忘了一切。我杀了你深爱的人。」
姜賾悟笑了。
肉刃顶进了最深处,从尾椎泛起的酸爽,沿着背脊向上,爬上了后脑,麻麻地变成了难以忽视的快感。
胸口像有数百隻小手挠着心窝,胸口膨胀着许多未知的情感,不知道怎么释放。
从未体会如此多情的触碰,从未感受如此深情的眼眸。贺勤总感觉自己像隻弃犬,久违触碰到人类的体温,却在如此温暖的胸膛里颤抖。
「真傻,你遗忘的只是我们的回忆。未来还长,那些东西会再有的。可你身为你,一直是你。」姜賾悟笑道:「若要说人一定会变,那我也变了许多,跟以往不再相同。你忘了也许更好,这样你就不会发现我变了,我脏了。我还是我,你也不曾改变。」
几句简单的话说进了心底。
如羽毛般轻巧的在心湖上落下,可泛起的涟漪却不断扩大,扩大再扩大,突然地变得汹涌波涛。
爱要比枪还危险。
子弹夺命,虽死却仍旧保有自己。情感却夺心,哪怕活着,心脏也不再为自己跳动。
贺勤怕。
他怕,九爷却不容许他躲。
在他看来,他们已经躲够久了。
「你的伤……是因为我吗?」贺勤又问了一次。
姜賾悟胸口的疤,伤已痊癒,可当他用力,身体燥热时,仍是泛着红,彷彿淌血。看起来怵目惊心。
「嗯。」他淡然答道,已经无所谓。
对他而言痛的并不是伤。
而是挨了一刀,竟仍是丢了他。
贺勤彷彿从他胸口那道口子鑽了出去,跑得无影无踪。
等姜賾悟伤癒时,早一无所有。
他靠着与贺勤的那些回忆活了下来,九死一生。等他再次找到那张脸时,那人早就忘了所有。
姜賾悟是靠着那些过往活命的,可贺勤却什么也忘了。也许他该生气,可却毫无脾气。
忘了总比死了好。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忘了也罢。
所以哪怕他忘了,哪怕他被姜成民佔有与玷污,姜賾悟都能忍。
他能忍,但他不能忘也不能放。所有贺勤遗忘的他都会记得。
总有一天他会杀了姜成民,把属于自己的一切全数夺回。
如今贺勤就在怀里,却仍旧彷彿怎么样也抱不紧。
姜賾悟低头看着他,做梦都想着要这般将他压在身下。
看他媚眼如丝,看他眼角晶莹。
看他为了他淫乱,为了他娇喘。
只可惜,恐怕要好一阵子才能再听见他高潮时那句走音发抖的「我爱你。」
毕竟他忘了。
贺勤忘了有多爱他,可姜賾悟会一直记得。
总有一天会再听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