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她回家取骨灰盒,在楼道里站了一会才上楼。
钥匙早就在去江城上学的绿皮火车上被偷了,她找了开锁师傅来,师傅拧开门锁,拉开门让她进。
舒澄澄先给了钱,对他说:“你先走吧。”
她又在家门口站了一会,直到中午时分下班放学的邻居回来,路过楼道时看见她这个陌生人,来来往往的人都目光狐疑,看样子以为她是女飞贼或者人贩子,可能都快要报警了,她才拉开门走进家。
正午时分,客厅正对太阳,阳光刺眼,一片飞白,她什么都没看,耳朵里嗡鸣着,径直硬着头皮往卧室走。
卧室应该味道很难闻,本来就背阴,又有人自杀过,她一直都没认真清理,那天黄昏时她睁眼醒来,十分钟后她下楼报了警,然后就一直住在外面,最后警察处理完现场、她也演完那场葬礼,终于回了趟家,墙上的血迹还在,她低着头努力不去看,只草草把床垫和床单被子拖下楼扔掉就出发去了榕城,隔了这么久,屋里大概早就生虫发霉了,她想过会是什么样。
但是没有。
推开卧室门,迎面是一股气味干净的风,阳台门窗开着小缝,空床空桌上盖着有蕾丝花边的碎花布,光线明亮,墙是白墙,被粉刷得整洁干净,没有血点。
她站在那里,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可是玻璃书柜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她高中时的书,书皮特别旧,只有她能把教材折腾得那么埋汰。
舒澄澄隔了半天才转了个身,面朝客厅明晃晃的窗户。
客厅也一样,家具都收拾得很干净,用碎花布遮着挡灰,窗户开着小缝通风,陈旧粗糙的大理石地板上没有灰絮,是被人细心打扫过的。
她心脏接近麻痹,呆滞了足足两叁分钟,突然反应了过来,冲回卧室打开床头柜,柜子里是陈傲之的死亡证明、她的出生证明、小时候长水痘的病例、杂七杂八的证件收据、换下来的旧灯泡。
唯独没有她放在那的骨灰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