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霍止问她。
她有点呼吸困难,“嗯。”
“本来我在想,要约个时间请你跟我聊聊,但是今天既然碰到你了,那么也好,”霍止看看表,“有没有三分钟时间给我?”
他口吻客气,公事公办,好像开会。她有点知道他要聊什么,直起身看了眼后面挤挤挨挨的车河,呼吸了一鼻子一肺的冷空气,沉静下来,又弯下腰对他说:“霍止。”
他看着她,轻声答应,“嗯。我在听。”
“两年前没有好好告别,现在,”舒澄澄的手放在太长的西装袖子里,指腹在袖口上无意识地一下一下轻轻点,好像手指有节奏,大脑就清楚,她看着霍止的眼睛,“现在都过去了。”
霍止沉默一阵,“过去了,然后呢?”
“昨晚你说的那件事,谢谢你高看我。但是算了,我没有必要非得做建筑,我就不回来了。千秋,建筑,江城,都是。”
霍止像是早就知道再见面时她会这么说,看着她果决的神情,修长的手放在腿上,食指慢慢敲点着西裤中缝线,应该是在思索如何说服她。
她接着说:“我有新工作,很喜欢,也许要去读个书,认真学一学。你看,这样很好。”
霍止准确地抓住她几句话里唯一的谎,对她摇摇头,“喜欢?”
她昨晚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答得很快,“我会喜欢。”
要说的全说完了,她直起身,回头看是绿灯,就提起裙子往回走,霍止推开车门,下车叫住她:“舒澄澄,千秋是你毕生心血。”
车流在缓缓移动,她怕耽误时间,朝路过的车打手势,接着往回走,霍止大步上前,绕过停得挤挤挨挨的车河,在一片咒骂鸣笛声中拉住她,第一把抓空了,第二把抓住她腰上的缎带,斩钉截铁,“你不能跟他走。”
他凭什么管她跟谁走不跟谁走呢?
他的建议也过分,她回千秋,他在江城,然后呢?勾引、回忆、陷落,把同样的戏码再演一遍?
她不是以前那个一腔热血想用一座玻璃房子修补往事的蠢货了,再也不会像迪士尼公主一样需要伟大的男性角色拯救,也再也没有天真的感激和爱情可以送给他。
但她怕腰带被他扯开,无奈回过头,可是心里想起这个人像小孩似的固执,又有点好笑,像哄孩子似的,仰着脸对他说:“霍止,我们早就分手了啊。你,”她抓住缎带结,慢慢从他手里拽出来,力道强硬,“你干嘛要管我换什么工作呢?”
缎带终于被她抽出来了。霍止定定看着她,半晌才勾起唇角,好像是才想起这事,自嘲自己健忘,也好像是觉得她哄人的口吻有趣,总之他又像那天晚上一样笑了,在满街喇叭声里轻轻颔首,“我知道了。回去吧,不早了,不要耽误正事,今天是好日子,得开开心心的,对不对?”
“对,”她拢住西装领,“我代师兄谢谢你来,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