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弯,踩了脚油门,轮胎擦地发出尖锐的响声。
霍止忽然吼她:“停车!谁让你碰我的车?靠边停下!”
舒澄澄使劲按喇叭催促前面的出租车,挂了电话,霍止又打来,她把手机关了,红枫叶黄银杏叶随风落下扑面而来,畅快清凉,她要走了,真痛快。
她开了窗,叶片灌进车里,这才看见后面有台布加迪一直打着双闪,是霍止追了上来。
她猛按喇叭赶开前面的出租车,打方向超车,前方是个下坡道,她没有减速,布加迪闪电般加速俯冲而下,一摆尾就停在她前方十几米。距离太近,舒澄澄来不急拐弯,本能地拐向路沿一脚刹车,随着惯性一头撞在车玻璃上,险些就追尾。
前面布加迪没熄火,霍止下车快步流星走过来,手伸进窗户从里面拉开车门,“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大半夜开车走,你知不知道——”
舒澄澄这才反应过来差点撞上山,悬起来的心脏猛然剧烈跳动起来,快要跳出喉咙,嗓子也呛了,伏上方向盘使劲咳嗽,咳得一身冷汗全出来了,霍止定了定神,弯腰拔了钥匙,解开她的安全带,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下来。”
舒澄澄没动,哑着嗓子说:“我不回去。”
霍止按着车门重复:“开门,下来。”
她有一瞬间条件反射,差点想听他的,硬生生忍住,然后眼泪忽然掉下来了,她急忙抹了一把,“霍止,你换个人行不行?我,”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我受不了。霍止,我比死了还难受。”
霍止半天没说话,漂亮的眼睛黑沉沉注视着她,山路上的月光剪出一轮清瘦剪影。
她最后也没动弹,霍止架着胳膊几乎是把她拖下车,塞进布加迪,“砰”地摔上了车门。
舒澄澄在车里闻出厉而川的香水味,找到厉而川的烟,吸了三四支,手始终在抖,也许是纯生理性的,因为刚才差点撞车,差一点就头破血流,或者也许是因为这下真的结束了。
这一年的整个初秋,她困在霍止无形却密不透风的控制里,由于找不到自己而失去睡眠。现在霍止终于放过她了。
舒澄澄回酒店狠狠吃了一顿饭,昏天黑地继续睡了一觉,午夜时分梦到自己又在那间房间里,跪在玻璃窗前,霍止从身后贯入,她又疼又急,窗外的江水奔流,水位越涨越高,像要漫过头顶灌进房间,她是个旱鸭子,真怕淹死。
她出了一身冷汗,坐起来把灯全打开。
四壁明亮整洁,没有满地狼藉,窗外安静,唯有肃肃风声。
霍止放她走了,没有再步步紧逼。自由来得彻底而突然,一时之间不好适应。
她起来吃宵夜,边吃边看手机上的本地新闻,早上霍川樱也来了江城,厉而川去机场接她,照片上两人都穿黑色风衣,风雨飘荡灰暗,盖不住沉甸甸的权势威望,媒体形容这两人是押对棋局的幸运大赢家。
霍川樱,又一个故人。
舒澄澄想过万一在东山客碰到霍川樱会怎么样,现在霍川樱来了,幸运的是跟她没关系。
但是第二天,霍川樱来找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