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有点心疼快到手的钱,更心疼画了一半的图,东山山麓上有座废弃老厂房,叁楼被拆了个角,视野很好,她想在不远处栽颗银杏树,五十年后大树会长成浮翠流金。
于是她在旧房子前加了棵银杏树,写了个“也许”。
图交上去,霍止凭这两个字就懂她的意思,再下一稿里,他已经把那座旧厂房留下不拆,用玻璃充当砖瓦,把断壁残垣填补出屋角形状,未来可以在活动中心透过玻璃看金黄的银杏。
她太喜欢东山,所以太早地袒露肚皮,霍止现在能看穿她的脑袋。
她再次觉得遭到了报应,她用最下等的逻辑坑了霍止一次,霍止反过来用最上流的逻辑摆在她面前。
她对霍止笑了一下,“你开心吧?四两拨千斤,只牺牲掉一个小东山,再也没有人会逼你在博物馆外加咖啡馆了。”
舒澄澄头疼得厉害,揉得十分用力,恨不得揉出血。
霍止只看了眼她的手。舒澄澄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哆嗦,她的情绪表达有很大的问题,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真的生气。
霍止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秘书,他照旧按灭屏幕,手一松,舒澄澄抓到机会,推开车门下车。
霍止跟下去抓住她的手腕,舒澄澄局促烦躁,条件反射地踹他,“别动我。”
霍止伸出手,挡住即将落到她头上的雨,“就抱一下。”
不知道又是什么奇怪的爱好,舒澄澄没有配合的意愿,挣手想把他推开,“滚,神经病,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的左手推过来,霍止准确地接住,攥在右手心里,把她拉进怀中,胸口短暂地贴了一秒,嘴唇蜻蜓点水般贴了一下她的发顶。
一秒钟。他很快地松开手臂,然后去车里拿过伞递给她,用掌心捂住她的太阳穴,轻揉了揉,“回去吧。东山的事,给我一点时间。”
舒澄澄没有接伞,低头看去,他无名指上的缝针痕迹像枚戒指。无名指上戴婚戒。
潮密的雨气一扑,她终于想起该说什么。
舒澄澄后退一步,掌心碰上霍止握伞的指节,推开叁公分,“我向你道过歉了,我的人品你知道,真不真诚也就是这样了。你以后不要再招惹我,27号那一堆事就当没发生过。行李,等忙完这阵子我会去取。”
霍止的神情蓦地暗下去,生平头一遭怀疑自己幻听,下颌绷了绷,“舒澄澄,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没发生过?”
“我本性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再摸摸我的脉搏?”舒澄澄言简意赅,“东山你随便吧,跟我没关系,大公司的活千秋要不起,不要了。”
舒澄澄爱惜身体,不想淋雨,小跑进大楼,头也不回。
霍止驱车回公司,东仕今晚灯火通明,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