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头的小抽屉里摸出一瓶药水来,用棉纱蘸着给叶渺涂上,黄津津的,把那青紫都染得发乌,一股薰鼻子的清苦气。她涂完了药,方才轻声道,“你这伤也是白挨。”
叶渺道,“不然我还和通通置气?他才多大。”
顾秀却说的不是这个,丰山老师死在她眼前,那个黑衣人的剑法招数驳杂,内力驱使方式却完全是叶家一路。她从小和叶渺过招,对这个路数熟悉得很,那人当她必死无疑才没有刻意隐瞒,展露出的武功完全不是寻常修士能有的,多半是叶家元老院里的人。叶家的长老到顾家的内乱中杀了叶家人,这件事如若捅出来,那就是个天大的篓子。叶家元老院不过二十余人,其中谁参与了内乱谁没参与,谁出手谁作壁上观,是一查就清楚明白的事情。眼下她势单力孤,不曾浪费白碧珠的人手去干这个。但对方可未必因此放过她。
外面已经有人来催,叶渺握了握她的手,起身走了。内室中很快静寂一片,她仰头看着帐顶水晶帘投下的粼粼光影,心中已然拿定了主意,扬声唤了流云进来,“去备一份白礼,这里还有一本丰山老师早年亲手给我注解的一本剑谱,你都用白布包好,一并给师娘送去。”
流云应了声是,顾秀道,“让银浦带着人朝溶月斋慢慢收拾东西吧,动静小一点,明晚之前打理好。”
她吩咐完事情,从架上随手拿了卷书靠着看。阿渺床头尽是些符法咒文的古籍,晦涩古奥,她对术法一途并不精深,便看得半懂不懂,只拣着有批注的随手翻一翻。如此看了小半本,到了日影西斜的时候,外面的侍女就来报,说师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