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卢米安沉默,米歇尔又急又慌地说道:
“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去找别人。
“我该找谁······他们都不太喜欢我们,嫌我们身上有味道·····.”
这也是她第一反应来找卢米安这个黑帮头目的原因,在金鸡旅馆,能够态度平和地与他们夫妻交流的,只有卢米安和查理,而查理已经搬走了。
望着身材矮小,背部佝偻,满脸祈求的米歇尔太太,卢米安吐了口气道:“我去看看。
他带着无法摒除的疑惑,越过米歇尔太太,小跑着上到三楼,进入了302房间。
这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充着难以描述的臭味,卢米安抬手捏了下鼻子,从仅能供一个人通行的空白地带挤到了那张被单又黄又油的睡床前。
皱纹众多,头发花白的鲁尔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脸颊潮红,已然昏迷了过去。
真的病了······卢米安皱起眉头,屏住呼吸,转过身去,将鲁尔背出了房间。
米歇尔则在那一堆堆垃圾里快速翻找,不断从隐蔽之处抽出一张钞票,摸出一枚硬币,放到自己身上。
很快,她出了302房间,一边锁门一边对卢米安道:
“夏尔先生,你不用管我,赶快带着鲁尔去诊所,我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卢米安点了下头,加快脚步,奔出了金鸡旅馆。
他经常去白外套街,对哪里有诊所并不陌生,一阵狂奔后,看见了那家其实相当于小型医院的罗布林诊所。
—老实人市场区和诺尔区挨得很近,过了桥就是“永恒烈阳”教会资助成立的圣宫医院,所以,桥这边只有一些诊所。
罗布林诊所有两名医生值夜班,还算宽敞的大厅内摆放着一张张临时病床,有几名患者正躺在上面,接受着输液治疗。
卢米安将鲁尔背到其中一名医生面前,放在了诊疗床上。
那戴着金边眼镜,三十出头的医生望了卢米安一眼,没直接提诊费,带着嫌弃表情地简单检查起鲁尔的情况。
过了几分钟,他推了下眼镜道:
“烧得很厉害,但没别的症状,我建议先尝试退烧,要是没什么效果,赶紧转去圣宫医院。”
“好。”卢米安对医学没什么了解,只能听从医生的话语。
那医生快速开了张单子,让卢米安先去付钱,然后到药房领取退烧药剂和输液工具。
“愚者药品公司1357型退烧药剂···
···”卢米安瞄了眼单子上的内容,转身走向了付钱的窗口。
这时,米歇尔太太终于赶到,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她从卢米安手里拿过单子,看了眼价格,脱口而出道:
“要5费尔金啊······”
不等卢米安回应,她一咬牙,拿出一个个铜币、银币,凑了5费尔金,将诊费给交了。
没多久,鲁尔被抬到了临时病床,接受起输液治疗。
这是最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一种治疗方式。
米歇尔太太终于缓了过来,对卢米安道:
“谢谢你,夏尔先生,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陪着鲁尔就行了。”
卢米安没有坚持,毕竟他又不是医生。
他轻轻颔首,将目光投向了鲁尔,并集中起注意力,打算看一看他的运势。
这一看,卢米安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鲁尔先生即将迎来死亡的命运!
但那不算强烈和明显,不像之前那個流浪汉一样,似乎还有挽救的可能。
就在卢米安想建议赶紧转去圣宫医院时,鲁尔的情况有了变化:
他的皮肤表面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烫伤般的半透明水泡,里面迅速填满了浅黄色的脓液,呈现出快要溃烂开来的迹象。
这样的症状、这样的进展、这样的演变速度让卢米安眸光一缩,直觉地认为这不是普通的疾病。
这很可能与神秘学与超自然力量有关!
鲁尔先生只是一个拾荒者,为什么会被超凡力量影响?卢米安抬起脑袋,指了指依旧昏迷的鲁尔,对米歇尔太太道:
“你们是'永恒烈阳'的信徒吧?带他去圣罗伯斯教堂试试。”
他觉得圣宫医院应该治不好这种涉及超凡力量的疾病,还不如到“永恒烈阳”的教堂看能否通过净化消除影响。
米歇尔太太也注意到了丈夫的异常变化,带着哭腔道:
“不,转去圣宫医院,转去圣宫医院!
在她的认知里,去教堂寻求祝福略等于放弃治疗,准备做临终慰藉。
卢米安没有劝说,因为他想到现在是半夜,圣罗伯斯教堂已经关上了大门,而鲁尔和米歇尔又只是一对拾荒者,很大概率叫不开门。
而且,从这里到圣罗伯斯教堂的距离并不算近,鲁尔的病情发展又极快,未必撑得到目的地,等到教堂内的提灯巡夜者被惊动,打开大门。
卢米安凝视着情况越来越不对,已有水泡破裂,流下脓水的鲁尔,沉默了几秒,对米歇尔太太道:
“你去找医生,现在转去圣宫医院。
“好,好!”米歇尔如梦初醒,慌忙奔向了刚才给鲁尔看病的那位医生。
等她离开了临时病床,卢米安侧过身体,遮住了其他病人的视线,然后拿出了一个蚀刻有泉水图案的铁色金属瓶。憾凊箼
这是得自“光头”哈曼的“治疗药剂”!
卢米安觉得神秘学疾病只能通过神秘学药剂来对抗,虽然他不确定这种主要治疗外伤的药剂能不能对鲁尔产生作用,但他打算试一试。
他拧开瓶盖,捏住鲁尔的嘴巴两侧,强行给他灌了一半药剂。
鲁尔似乎早就干渴,本能地吞咽起那清澈泉水般的液体。
咕噜咕噜两声后,他归于了平静。
不到一分钟,米歇尔太太领着医生过来时,鲁尔脸上的水泡开始干瘪,飞快结痂,无声脱落。
真的有用······卢米安欣喜地松了口气,再次集中精神,观察起运势的变化。
这一次,鲁尔不再有死亡的征兆,未来几天的命运变得有些混沌,让卢米安难以分辨和推测。
那医生看了鲁尔几眼,疑惑地对米歇尔太太道:
“情况不是挺好的吗?”
米歇尔太太也发现丈夫脸上那些恐怖的水泡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些疤痕和皱纹为伴,呼吸更是变得平稳,不再急促。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她连忙道歉。
对她和鲁尔身上的臭味很是抗拒的医生挥了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