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晨懂事地点点头,她走到阿哥身边,见阿哥用自己的蛇皮化了衣服,想了想,从自己的轻囊里掏出首饰装扮相厌。
相厌并没阻止,看来这是他们一族的通用审美。
七扇想尽量站得离他远些,但相厌不允许她出他视野,不然就要找她,七扇只得保持个折中的距离。
相晨先是给相厌戴了两条华丽的绿宝石项链、玛瑙珠串,随后她念了段咒语,掌心微微泛光,轻轻拂过相厌的衣袖,原本紧束的护袖散开,变成长长的袖摆,相厌的上臂也露出来,相晨给他套上金手环,两个,在往上给他左右手整了对镶嵌了细碎宝石的臂环,还有手背的链饰、戒指……
这一套弄完,顿时就变得很相柳氏。
本以为是相晨爱打扮哥哥,没想到那个被称作叔的中年男人也来凑热闹,他从自己的轻囊里拿出一个匣子递给相晨,“这是你外祖的,传给我了,现在你哥长大了,该交给他了。”
七扇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叔还是相厌的亲叔。
相晨接过打开,是一对金色的圆环,七扇以为又是一对金手镯,没想到相晨给相厌戴耳朵上了。
竟是一对大圆环样的耳环!
相厌没有穿耳洞,也不知道她怎么戴上去的。
金色的,但看起来却不像黄金,比黄金更黯淡些。
这一对耳环上去,相厌的画风彻底从清俊少年蜕变成妖媚少年。
七扇看着奇奇怪怪的,捂嘴偷笑。被一直用余光挂着她的相厌瞄到,转头对她轻轻笑了笑。
这一笑风情摇曳,魅天惑地。
冷不防被相厌正中靶心,七扇连忙敛起笑意,把目光转到别处。
相晨初见时就发现阿哥长了角,与叔叔讨论了下,可能那种感觉上的差异说不得就是因为长了角。
长角是强者的象征,叔叔感到欣慰,相晨也高兴地在角的顶端挂了串细小的链子,链子末端缀着颗水滴形的宝石。
连角的根部也要用珠翠装点。
七扇偷眼瞧着,相晨正蹲下身用咒术给他设计鞋子,那专注度,不当个服装设计师都可惜。
不过这一身弄出来,竟然还怪好看!
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相柳氏的人,专属华丽矜贵风。
相晨弄好了,十分满意地围着哥哥转了一圈,拉来七扇品鉴。
“阿嫂,你看还有哪里要改动不?我身上带得首饰不多,不合适我们回去再改改?”
七扇点点头,“挺好看的。”
相晨却对自己要求很高,她取下自己的抹额给相厌戴上,“这样会不会更好点!”俨然把哥哥当成了自己的作品。
五色细碎的宝石围着绕了一圈,在中间额头上落下一颗璀璨的宝石。
登时华贵逼人。
果然她的感觉没错,相厌就是很适合鲜艳的颜色。
套别人身上或许会显得珠光宝气的装扮,在他身上竟意外地合适,仿佛那些华丽的珠宝本身就是为他而存在的。
相晨顺手想取下相厌的发带,被相厌抬手挡住。
见哥哥不愿,相晨也不勉强,她炯然的目光转到七扇身上,跃跃欲试,“阿嫂,该你了!”
七扇连忙躲到相厌身后,讨饶,“我……我就算了吧!”
紫红色的晚霞,波光粼粼的水面。
落哲的衣袍无风自动,银丝般的发间流光时隐时现。
他从琉璃盏上起身,脚尖轻缓地点在水面,荡出圈圈涟漪。
“我等待千万年,不是为了被你毁灭的。”
他慢慢张开手,紫红色的天空陡然崩塌,日光坠陷,水波覆倾,天地骤然缩小,一股紫红色的光电在他手中凝聚。
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中,他猛地发力,光电往上腾出,如箭矢一般飞出。
相厌忽然一顿,眼珠快速乱转,相晨瞧见了,也没在意,继续给七扇叉发簪。
毕竟阿哥混乱是很常见的事。
七扇直觉不对,相厌已经很久没有混乱过了,她忽然想起落哲说的背水一战,该不会是现在吧!
相厌被雷电穿透身体的一瞬屈指成爪回击落哲。
落哲灵巧地躲开,论近身战,相厌跟他打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落哲看了看四周,这里仿佛是个庭院,有柳树、桃花,还有一口井。
这井看着眼熟,落哲想起,是相厌与七扇在良镇落脚时的那口井,看来他对和七扇在一起的场景印象很深刻。
深刻到体现在他的精神世界里。
相厌看着落哲,脸上淡淡的。
两人打了千年的架,向来是二话不说就开干,但是这次显然不一样。
相厌察觉到落哲这次和以往有些不同。
落哲瞧见相厌的新装扮也有些惊讶,“很华丽,”他赞赏地点点头,“很适合你。”
相厌静静感受了一下,“你把你的空间摧毁了。”
落哲眼里露出不舍,“是的,”下一刻他的眼神变得坚毅自信:“所以……这是破釜沉舟的一战了。”
相厌直愣愣地阐述:“我会赢。”
落哲垂眸,无奈道:“论妖力,我是没有你雄厚,毕竟……我本身也不是妖。”
相厌忽然想起一个七扇很在乎的问题,问他,“你是恶灵吗?”
落哲惊讶地看他,似乎对他提出这么个问题有些意外,不过……倒是意料之中。
“我当然不是恶灵。”
相厌点点头,不再说话。
男人之间的事,有时候很简单。
即使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即使打得惊天动地。
这次是落哲主动找的相厌,所以地点是在相厌的时空。
他的时空布景很简单很单纯,从前是华凤顶,现在是和七扇一起居住过的庭院。
落哲手中紫红的雷电几乎贯穿了整个空间,相厌明显感觉到这次的落哲比之前强了许多,他果然倾其所有。
相厌也不敢怠慢,论凝聚妖力,没有任何时候落哲能超越他,他顺手撑起一道泛着蓝光的盾抵御攻击,但落哲身形极快,一霎竟近身他,一拳打向他头脸!
相厌被重击,鼻血直流,还没站起来又被落哲抓住领口以肘痛击,因失了先机,以近身战擅长的落哲给相厌狠狠连了一套,相厌遭受重创,趴在地上暂时起不来。
落哲气喘吁吁,不够,在相厌快速的恢复能力下,这种程度还不够……
他微微抬指,琉璃盏从天而降。
他珍爱地注视着琉璃盏中那一抹紫红的光,叹息般轻唤:“红引……”
见相厌挣扎着要爬起,他闭上眼,再睁眼时,温润的眉目变得坚定决然,他手上青筋顿时暴起,大喝一声:“解!”
此刻的堂庭山,狼族狐族花部三族跪于祭台之上,他们合力结出了一个庞大的结界。
青蜃回到沉睡了几千年的肉身上静待,察觉到落哲召唤,她猛地睁眼,幽幽绿眸在地宫里如鬼火骤燃!
“嘶——”一声巨吼,祭台陡然崩裂,从祭坛下冲出一条巨蛇,被厚重的锁链束缚,它疯狂地向上冲击、嘶吼,振聋发聩,周围犹如地震般剧烈摇晃!
锁链突然破裂,巨蛇挣脱束缚直冲天际!
青蜃畅快地在天幕游转吼叫,随着身上的金色咒文脱落,她以自身神脉为阵眼,封印了千万年的琉璃盏终于解封!
与此同时,相厌忽然剧烈地抽搐两下,失衡栽倒,中年男子扶住他,见他双目上翻浑身发颤,直觉不对,连忙将他放平在地,双手掐诀,施展了个安抚性的咒印,众人见状也盘地而坐施念咒语。
但这并没多大作用,相厌发出窒息般的咳喘,虾弓而起,慢慢动静小些了,七扇以为咒印起了作用,蹲身探看,发现相厌七窍竟渗出了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