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称: 02再下一年里,你们俩,以适合的话语来说,已经远多过于「相知相惜」的程度了。你们凭藉着彼此无法替代的默契共同解决了大大小小的公关危机,成为了部门里不可或缺的存在。而你,得到了晋升的机会。
「恭喜你,这是你应得的。」
她却放弃了更好的,可以直升上管理外勤部门的位置,甚至都没给你说出「我想我们该公平竞争」的机会。你在得知的那天晚上差点没将彼此桌上的中餐外卖打翻,琴依然看起来很快乐地摇摇头,笑着要你坐下来冷静点。
她只想做她想做的工作。你的同事兼下一个季度开始的下属解释道,一边称讚纸盒里的广式炒麵用料正合她的口味。
「再说,你知道我讨厌不必要的改变。」
是的,你亲爱的琴曾经这么描述过她自己的缺点。你除了感到不可思议以外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却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得到一些答案,关于为什么她在这个「位置」,关于那些你认为被糟蹋的能力。
似乎你唯一知道的只有,琴真的很在乎你,在这勾心斗角的职场上是真心为你感到高兴的那个人。
「你对『必要』的见解可真是异于常人。」
轻叹道,你无法想像为什么能有一个人愿意牺牲职涯来交换安全感。
直到一次偶然的聚会,你遇到了当初把你带入行的恩师。年长的男人很惊讶听到琴的名字,你在这天才知道,琴的姓氏在她的家乡属于一个古老的家族,底气稳健。你无法抗拒地追问了下去,就连男人也无法真正回答她的状况,只听说她与家人并不亲近,有一定的经济背景就是了。
对于琴的背景你明白了一二,同时有股探听的罪恶感。或许你一直隐约有感觉到,她在那样游刃有馀而无惧的外表下是有着故事的。
「嘿,下班后有空吗?」
有一天,这是对琴的邀请,却不是来自你的。你下意识地从办公桌抬起头来,而琴也找到你的双眼,你们的交流很短暂而不具任何意义,琴答应了那位刚转调过来支援的年轻男人。
那是第一次,你的思绪在工作时出现了分神,酸涩,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你只能给自己更多的理由加班,拼命得像是不这么做的话会失去什么。儘管你的效率已经高得令人惊叹,甚至连直属督察在例行约谈中还要你适时放松。
从这个时候起,你回家后一刻也不得间,开始在本子上写起了许多随笔纪录,后来是故事。你写起了剧本、散文甚至一些故事,你停不下来,哪怕只有一秒。你会开始想起琴和她可能的约会。
后来你也开始约会,在你注意到琴接受了那男人每天早上的咖啡和茶点时。你对于琴在公事以外的讯息选择视而不见,那可能只是一个笑话或一句关切的问候——你开门迎接了另一个热情、体力充沛且看起来足以让人分心的男人。有时候是女人。
琴和年轻男人开始一起上下班,拥有同款的沐浴乳香气,她和其他同事聊天的模样也洋溢着一股粉红氛围。你将一切看在眼底,昨晚寻欢的咬痕还在你的肩头上隐隐作痛。这让你想起了母亲以及她在离开你之前的那些放荡,以前的你憎恨她,现在只剩怜悯。
这样对琴的忽视一点也不公平。你心底也清楚,但刺痛着你更多,你挣扎后在一天的午餐时间邀请琴一起去老地方吃点义菜,她直率地表现出了开心,像是等着这句邀约很久了。
「天啊,我们终于又能一起吃饭了。」
琴迫不及待地拿起菜单端详,但你知道她总是点同一道菜。想到这件事后的你终于对自己笑了,剎那全然地放松下来,盯着她专注的侧顏,美丽而坚毅,倒是又长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你意识到了,她一直是你认识的她——温暖率性却不讨好任何人,一直走在她独有的步调上认真过着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