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与庆帝来到庙中坐下,看着内侍与礼部的官员布置场间,两人相顾无言。
看着这一幕,范闲也算是无话找话,有些感慨地说道:“都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怕是亲如兄弟,平日里温柔以待,临到事前,谁知对方会不会将刀子插进自己的胸口?”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又有些不合时宜。
范闲感叹的对象是谁不得而知,要知道,几位皇子针对范闲貌似到了最后都是他们吃了亏。
这座庆庙也是由苦修士一砖一瓦一石的搬运上来的,修得十分巧妙。
在这大堂之后,还能直直地看到整个海面,当真是鬼斧神工。
范闲对这里不陌生,在他小时,便和五竹经常来此。
兴许是这种氛围太过压抑,庆帝微微出神,良久才轻声询问向范闲:“你也觉得朕是个无情之人吗?”
“不敢。”
范闲毕竟没做过皇帝,这几年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庆帝一边勾引着几位皇子犯错,压迫他们,一边又允许他们犯错,给他们机会。致使几位皇子在这种煎熬之中苦熬,能坚持到现在他们还没发疯,算是心理素质好的了。
若是放到前世古代,那妥妥的中兴之主!
但这种矛盾放在这里,范闲只能评价一句有病.
尽管心中是这么想的,但范闲还是心嫌口正直:“陛下若是无情之人,就不会给出这个机会了。”
“伱说的是不敢,而不是没这么想过!”
庆帝微微一笑,笑得连双眼都眯了起来,“朕是无情之人。”
“就像是对待你母亲那样。”
范闲闻言内心瞬间收紧,就连眼皮都是轻眨了一下。他将耳朵竖起,凝神静听了起来。
庆帝对范闲的表现感到有些好笑,看了他一眼后又将头转了过去,淡淡道:“相较于她的恩义,朕的确是给出的很少,是朕亏欠了她。”
“若说庆国能有如今,朕能登上帝位,她居功至伟。然而事情急转直下、异变突起,她在生下你后惨遭身死,这是朕的过失.就算是事后尽量弥补,却也不能挽回什么了。”
范闲唯有苦笑。
沉默着没有接话茬。
到了如今,还是打算骗过我吗?
范闲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无外乎是将牵扯进此事的王公贵族一网打尽,让皇后和太后的族人陪葬罢了。
只是这是弥补吗?
还是说在掩盖!
若是弥补,那秦家秦业与太后,此时可是活得好好的呢!
庆帝还在幽幽地诉说着:“她走后,我知道陈萍萍和范建二人对朕有着怨气,可朕能如何去做?不错,朕将叶氏定为谋逆,将内库财权收归国有,这是无情。但若是为叶氏翻案,那太后又该如何自处?她毕竟是你的亲奶奶!”
“难道要朕将皇后给废了或是杀了,才算得上是有情有义?”
范闲已经不想再和面前之人对话了。
一个人帮你,百般的支持你,用着她的青春、财力,最后甚至是将自己给了你并为你生下了一个孩子。
而你,却是杀了她,夺了她的家产以及所有的一切。
就这,还是无奈之举了?
或许,两人从一开始便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你是君临天下的无情帝王。
而自己,则还是那位久卧病床的普通人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