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清发现角落里，一位留着邋遢胡渣，嘴里含着一根燃烧到一半的香烟，有着厚重黑眼圈，半蹲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看到他在四处张望后，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李清？”
过去后，中年男人微微抬起头，身体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嗯，我是。”
李清注意到，中年男人——田有春的脚下全都是烟灰头，破旧皮鞋上也都是，证明他从蹲下后，就一直没有动弹过来，烟灰都堆积起来了。
确认了人后，田有春才呼哧一声的站起来，抖了抖蹲的发麻的双腿。
他从衣服口袋内抽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拿出一根试探性的递给李清，询问道：
“抽烟吗？来一根？”
李清自然是不会接的，抬手挡住田有春的动作。
“不了，不抽烟。”
田有春不在意的笑了笑，将香烟放到了自己的嘴里，也不点燃，就只是叼着。
“见谅了，不抽烟感觉浑身都没有精神。”
“理解，理解。”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老家落脚的地方去坐坐，你不是有事情想问吗。”
说完，田有春就走在前头，为李清领路。
在此之前两人互相经过视频通话过，所以两人相互认识。
李清静静的跟上去，跟着田有春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城中村，兜兜转转。
在此过程中，年轻人是城中村最为罕见的，有几位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老人，搬着几张小椅子，死寂的坐在街道旁，也没有交谈，只是沉默的坐着。
唯有在有人路过时，微微转动的眼珠子可以证明他们还活着。
李清不习惯的整理了下衣服，尽量让自己无视这些目光。
谁能想到一街之隔，是热闹非凡的繁华都市，而这里却如同废弃的死城，都是等死之人。
李清不敢想象，等这一些老人离去，后面又会如何变化。
在跟着田有春大约走了七八分钟后，李清来到了一处混泥土建成的矮房子，房门上还贴着一对已经有点泛白的红对联，上面写着——梅开五福迎春到，家和万事兴旺来。
是华夏很常见的祈求来年家和万事兴的句子。
可惜……
“咳咳，家里最近有点乱，不要嫌弃啊。”田有春带着点尴尬的对着李清说道，可能是最近都没有打扫过，而且来过一些人吧。
“没事没事。”
李清连连摆手示意。
随后，田有春就推开门，带着李清走了进去。
棕色的瓷砖、老旧的挂墙风扇、日期还停留在十几天前的日历、几张有些年头的沙发，以及一张老桌子，最为醒目的是，地上布满了烟灰头，从干瘪的程度上看。
长的可能是十几天前就丢下的，短的可能是几个小时前，房子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没有心情，也没有必要……
因为，在意往日里承担房子卫生的那个人……
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