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芬格里特一直都不喜欢这里。
房间里的摆设永远是雍容华丽,高端大气的。由紫檀木制成的公主床仿佛一直在暗示这里的主人是多么的奢侈无度,多么的飞扬跋扈。还有那挂满了一墙的先祖照片,她可以叫出每个人的名字,但他们脸上那种傲慢的笑容却让她感觉无比的厌烦。
令她最为厌恶的还是那个永远都不会生火的白色壁炉,它就像这个所谓的家一样:从外表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坚固可靠,但实际上却是一点温暖都不曾有过。
“这里是我们的新家。”
芬格里特永远记得安格斯在介绍新家时的那副嘴脸。
这不是我爸爸了,十七岁的芬格里特对自己说。
芬格里特正坐在书桌前发呆,这时,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了,安格斯拿着一张纸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为什么不敲门?”芬格里特转过身质问道。
安格斯顺手关上门,坐到了芬格里特的对面,他将手里的纸张放在了桌面上,并将它推到了芬格里特的面前,“再多住些日子,这个事情处理完你再走。”
芬格里特拿起纸张:
逮捕令
犯罪嫌疑人雅丽娜·斯达因涉嫌偷逃贡金,经岛办公厅决定,于源纪40年x月x日被依法拘捕,现羁押于侦探公会中心区大厦。
“知道了,”芬格里特将通知书递了回去,“您可以出去了。”
安格斯眼神里充满了阴霾,“雅丽娜是昨天被抓的,但她说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那个贼也没在你住的那个小区出现过了,我让斯雷去协助审讯了,他每天都会跟我汇报案情的进展……”
“说完了吗?”芬格里特抬起头,粗暴地打断了他,“如果您说完了就可以出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安格斯被呛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他无奈地看着芬格里特。
“我不像您,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我还要投简历找工作,我还有房贷没还完,我还得写稿子做采访,我还得……”
“啪”的一声,安格斯气得直接拍了一下桌子,“我是你爸爸,你能不能不要像个陌生人一样跟我说话?”gǎйqíиG五.cōm
芬格里特冷笑一声,双手抱胸侧过头,“我爸早死了。再说了我姓亚伯,不姓卡奈,您千万别搞错,我可不配拥有卡奈这么高贵的姓氏。”
安格斯长叹口气,站起身走向窗口将窗帘拉开,凝视着楼下的玻璃花园,“都十二年了,你就不能放下对我的成见吗?艾琳娜去世也快七年了,你就不能让这些陈年旧事过去吗?”
在您看来是陈年旧事,在我看来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芬格里特冷冷地回答,“您想多了,安格斯大人,我对您没成见。”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族,”安格斯闭上眼,“我很爱芬妮,也很爱你和费赛尔,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会那么做。艾琳娜其实是个好女人,只不过是因为遇见我才被你们误会成恶毒的人。”
“我没说她不是好人呀?”芬格里特转过头看向安格斯,“多好的人啊,又温柔又体贴的,在别人老婆怀孕期间给别人提供生理服务,这是多么好的女人啊!你说是吧,安格斯大人?”
安格斯长叹口气,“你今天就把这么多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吧,我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这么多年您什么时候错过啊,我哪里敢啊。”芬格里特哼了一声,“您也别总说您有多爱我妈,说实话,我真不信。我妈怀费赛尔的时候除了贝珊阿姨在家里照顾她,我还真没见过您在家里照顾过她。我记得那会儿您不是喝醉了倒头就睡便是一连消失好几天。我问我妈您去哪了,我妈还总是护着您,总会给你编造不同的借口。说实话,我要是个男人,如果能娶到这样的老婆我肯定当宝贝一样供起来。可您呢?”
芬格里特停顿了一下,她狠狠瞪着安格斯的背影,“直到我十七岁的时候才发现我居然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且我妹妹都已经七岁了!说真的,安格斯大人,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您的形象在我心里瞬间就崩塌了,我活了那么多年,没想到最不是东西的男人竟然是我的亲生父亲!”
“所以你才退学的是吗?”安格斯转过身,“你把你对我的恨发泄在自己身上有意思吗?你现在该后悔了吧?”
芬格里特冷笑两声,“当初我学医是为了拯救像我妈一样的病人。我真以为我妈是因为得了绝症才去世的。直到你把七岁的柏妮丝领到我面前让我叫她妹妹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原来我妈根本不是因为得了绝症去世的,而是因为知道你婚内出轨的真相之后被活活气死的!那我还学什么医?我能治渣男出轨的病吗?我能治被扎了一万颗针的心病吗?我就算学得再好又怎么样,时光不会倒流,我妈也不会死而复生,我那个混蛋父亲该出轨还会出轨。”
“这不是我的错!”安格斯愤恨地回应,“我那天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芬格里特直接气笑了,“您当我是三岁小孩呢?这点事我还不明白?如果你是女的我倒真信了,可你是男的呀,你可别跟我说是艾琳娜自己钻进被窝自己办的事儿,您事后醒来才知道自己被睡了。”芬格里特啧啧称道,“我们的次长大人好单纯啊,居然被女人睡了都不知道呢!”
“我是你爸爸!你就这么侮辱我吗?”安格斯被气得涨红了脸,“那天我就是喝多了,艾琳娜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我把她……当成你母亲了……”
“真不要脸!”芬格里特愤愤地看向安格斯,“不要侮辱我妈!我妈可不会进陌生男人的房间!”
安格斯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对!我就是不要脸!明知道她喜欢我我却还让她进我的房间!明知道佛罗伦那老头有求于我我却还去参加他们家的舞会,明知道芬妮怀着孕急需照顾我却还不回家,明知道我的小南瓜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我却喝得烂醉如泥……”
“出去!”芬格里特直接拉开房门,对着安格斯大吼,“我最后再说一遍,南瓜不是你叫的!我也没你这个父亲!”
安格斯长叹口气,“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这是事实,你否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