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那律仰头思量了片刻,抚须笑道:“如此就对了,对了……”
李承乾作揖道:“老先生慢走。”????“嗯。”
谷那律在内侍太监的搀扶下离开皇宫。
李承乾目送这位老先生离开,这就是舅爷说的一手拿刀一手安抚,所谓的安抚便是教化与治理。
“原来舅爷也是大唐的祥瑞呀。”
李承乾自语了一句,快步离开。
来到洛阳之后,褚遂良的心情是很不错的,这份不错的心情来源于许敬宗不在洛阳。
没了那个烦心的京兆府少尹,褚遂良在洛阳即使忙碌,也很自在。
他脚步匆匆来到刑部,正要调阅卷宗,看到一个女子正站在这里,她腰配横刀,穿着甲胄,立在堂内颇为威风。
面对这个冷酷的女子,褚遂良行礼道:“敢问当面是……”
薛五娘回道:“北苑守备将军,奉长乐公主之命,前来调阅河北卷宗。”
“啊……”褚遂良惊疑片刻,又接着去忙自己的事。
不多时,就有小吏带着递上一堆卷宗,薛五娘将这些卷宗全部放入包裹中,便快步离开了皇城。
褚遂良好奇地问向一旁的狄知逊,道:“刚才那妇人是何来路,怎这般威风?”
狄知逊道:“是长乐公主麾下的人,听说当年跟随过平阳公主。”
褚遂良神色了然,道:“忙完一起饮酒?”
“你这么忙的人还饮酒?”
“忙里偷闲。”
一卷卷的卷宗被送入皇宫中,小兕子领着小於菟与小灵鹊来到徽猷殿。
到了殿口,小兕子便蹙眉。
此刻殿内放满了卷宗,而且铺满地面,只有中间一条缝隙能够容人落脚。
“姐!”
听到小兕子的话语,正在看着卷宗的李丽质抬头道:“你怎么来了?”
小兕子领着两个孩子道:“於菟与鹊儿说想姐姐了。”
“姑姑!”
李丽质连忙搁下手中的笔,将书卷放在地上,一手抱着灵鹊一手牵着於菟走出徽猷殿。
小兕子低声道:“姐,皇兄说过不能看书太久,对眼睛不好。”
李丽质道:“无妨,会注意放松眼睛的。”
“嗯,那这些卷宗要看到何时?”
“都看完了。”李丽质朝着身后的侍女送去一个眼神,她们就开始收拾了起来。
她们便与两个孩子正在玩着拼图。
其实这两个孩子很好照顾,只要有个玩具他们就能玩得很开心。
秋季的洛阳又迎来了连续的阴雨天,这是特有天气。
在中原西北的秋雨,又叫华西秋雨。
这种气候作用下的雨水,阴雨断断续续,有时候一个月有二十余天皆是雨季。
今年的华西秋雨来得更早,也持续得更久。
点雨量与下雨的天数皆是超过了以往的年份。
洛河的水流湍急,好在河堤高筑,河流依旧是稳定的。
洛阳的上游,也就是关中的淤地坝已开始开闸放水了。
渭水流经潼关,一路朝着洛阳而来。
经过几处下游河道,湍急的河水在远处的支流被分开,流向一处处深挖的河渠中。
依旧有田地被淹了,还有几个村子被淹没。
好在没有人伤亡,官府第一时间转移了人。
张大安提前就安排了京兆府人手,将处于下游危险村落村民转移了出来。
“张书令,我等又查看了一番,没有村民留下。”
还有不少村民踩着没过膝盖的大水,他们离开下游,一路去上游。
张大安带着斗笠,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这秋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当年洛阳的河道修过好几次。
放在往年,如此大雨必然会造成水灾,如今只是处置下游的几个村子,也没有出人命,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张大安看着大水冲垮了一座座民居,再一次感慨人力的渺小。
“书令,这几个村子每一次大水都会被淹,不用忧愁,乡民都知道。”
“千万不要让他们喝生水。”
“下官明白。”
张大安又看一眼远处的大水,也只好转身离开。
今年遇到了十数年难得一见的大雨,好在北面的几座作坊不会被淹,洛阳城依旧是完好。
“书令!”一个戴着斗笠的京兆府官吏穿着草鞋,卷着裤腿,他的下摆扎在腰间,行礼道:“有人传谣。”
张大安道:“什么谣言?”
“有人说是因为太子在洛阳杀了这么多人,让上天愤怒,才会降此大雨,祸及洛阳。”
雨水不断落下,顺着斗笠而下,眼前都快成一个水帘了。
张大安吩咐道:“将传谣者拿入京兆府,关押几天令其悔改,若不悔改送去西域种树。”
“喏。”
从下游转移出来的乡民都被安置到了一处处巨大的库房中,这里有专人做饭食,烧水。
张大安走到仓库门前,看着一个个乡民席地而坐,一户户人家围坐在一起,正在吃着刚烤出来的饼与粥果腹。
“书令都记录好了。”
张大安接过记录,打开检查了一遍,此番转移的乡民有三千六百余人。
“我去禀报太子,你们照看好这里,切莫让人生乱。”
“喏!”
大雨还在下着,令人忧心。
此刻的乾元殿内,早朝还在继续。
张大安急匆匆来到宫门前,大声道:“臣京兆府书令,前来面见太子殿下。”
侍卫道:“殿下说了,张书令来了便可以径直入殿。”
“喏!”张大安又是大声回应,在雨中不得不大声讲话,顾不上身上湿漉漉,他快步走到了乾元殿前。
早朝还在进行,满朝文武皆在大殿之内,岑文本正在禀奏。
李承乾注意到站在殿外的张大安,道:“入殿说话。”
“喏!”张大安顾不上身上湿漉漉,走入大殿,在身后留下湿脚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