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张玄素又看了眼赵国公的脸色,道:“听闻高句丽的使者来了。”
长孙无忌一边书写着文书,全神贯注也没有搭理身边的人。
吏部还有几个人正在交谈着。
张玄素又道:“相里玄奖回来了,这高句丽使者也跟着来了长安,听说是来朝贡了。”
见赵国公依旧不搭理自己,张玄素也不再说话了。
有人凑近又问道:“难道说高句丽朝贡了,陛下不打算东征了?”
长孙无忌不悦地抬头看了几人一眼,众人连忙低下头接着忙碌,
高句丽的使者被鸿胪寺的使者领到了四方馆,此人一到四方馆便引来了新罗使者金春秋的敌意。
双方因此还在四方馆打了一架。
等李承干听到这件事的事,已与父皇谈完了朝会时的安排,在承天门前听着褚遂良倒苦水。
听朝臣倒苦水是一件很头疼的事,他道:“殿下,朝中就要东征了,现在的高句丽又来朝贡称臣,有人说这一次不东征了。”
李承干揣着手看着夕阳,听着褚遂良絮叨的话语。
夕阳下的承天门前,只有君臣两人,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褚遂良看的书一定很多吧。”
“臣自认学富五车。”
“那你一定听过臧哀伯的故事,孤先前看春秋又见到了这个故事。”
一听臧哀伯,褚遂良神色了然道:“臣明白了,一个高句丽使者而已,何足道哉。”
“那你还抱怨什么?”
“臣这就回去写奏疏,定不会坏了陛下与殿下的大事。”
这褚遂良要说他聪明吧,他也确实有才学,要说他机灵吧……又像是根不点不亮的蜡烛。
唐朝的官吏中,应该是越活越精明才对,只不过褚遂良也人到中年了,怎么有种越活越憨厚的模样。
不多时小兕子就来了,她领着小於菟与小灵鹊一起回来,今天带着这两个孩子去钦天监玩了一天。
二月下旬的二十日,过了元宵之后,诸事已毕。
待皇城重新清扫一遍之后,翌日就是大朝会了。
天快亮的时候,太极殿内还有几个太监正在擦拭着地面,并且打开窗户通风。
承天门一群官吏等着宫门打开,前去早朝。
这是贞观十八年的第一次早朝朝会,众人皆是神采奕奕,只有吏部的一群官吏是神色萎靡的。
在场的众人皆是投去同情的目光,大抵上都听说了,新年佳节吏部的官吏都在忙碌。
等承天门打开之后,群臣这才三三两两走向太极殿。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走在朝班的最前头。
“郑公的身体如何了?”房玄龄问道。
“还在休养,陛下安排了太医署的医官就住在了郑公家里。”长孙无忌低声回着。
一群人走入了太极殿,等着早朝的开始。
今天李泰与李恪也来早朝。
见李恪的精气神这般好,李泰蹙眉不语。
眼看着大殿之外的阳光越来越明亮,众人终于见到了太子殿下也走入大殿内。
储君按时来上朝,社稷稳固,群臣心里欣慰。
不多时,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喝,群臣躬身行礼,皇帝便迈步走入了太极殿。
李世民缓缓坐下,看着满朝的文臣武将,只是今年的朝臣上少了几个老将军,少了几个文臣。
内侍太监高声念诵着今年的旨意,多是勉励群臣的话语。
李承干的目光看向文臣这边,褚遂良稍稍点头,给了太子一个放心的眼神。
旨意念诵完,等各部汇报了各自的事宜,岑文本先站出朝班,朗声道:“陛下,臣听闻出使高句丽的相里玄奖已回朝。”
李世民颔首。
岑文本又道:“臣请相里玄奖陈述高句丽诸事。”
今年的大朝会,诸国使者还未入殿朝贺大唐,岑文本就率先提起了高句丽的事。
李世民道:“召相里玄奖入殿。”
众人安静地站在朝班上,等候着人入殿。
等相里玄奖走入大殿,他行礼道:“陛下!”
岑文本先问道:“敢问高句丽形势如何?”
相里玄奖朗声回道:“臣在高句丽时,渊盖苏文带兵攻打新罗,夺去了数座城池,臣劝其将新罗城池归还,其人言当年隋人攻打高句丽,是新罗趁高句丽后方空虚,趁机攻打高句丽,现在乃收服故地。”
“臣又言,高句丽以北数地自古皆是中原领地,何不归还,其人闻之竟不听从,而是将臣赶了出来,渊盖苏文发动兵变,诛杀了高句丽王,一度还要追杀臣!”
大殿内,众人听得相里玄奖的话语,神色各异。
房玄龄道:“陛下,臣听闻今年高句丽使者也来朝贺了,不如请使者入殿。”
李世民依旧颔首。
内侍匆匆走到殿外,言语了几句,一个身着汉人服饰的高句丽使者低着头走入大殿中。
高句丽是遵循汉人礼制的,那是因很早很早以前,高句丽本就是中原领地,他们的人也都是汉人教化而来。
这位高句丽使者年近五十左右的模样,他上前递上一盒明珠,道:“外臣……”
“且慢。”长孙无忌喊住了这个使者的动作,问道:“渊盖苏文派人追杀使者,可有此事?”
这个使者低着头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
“陛下,高句丽既已称臣朝贡,是否东征有待商榷。”朝班上有人站出来,朗声道。
李承干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