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季难得凉快,皇帝打算去游猎了,这一次出去的游猎人手并不多,而是在龙首原的卫府边上游猎。
李承干答应了这一次游猎,让父皇去外面散散心,人手不多,一千兵马护送。
只是令李承干没有想到的是,连自己这个太子也要跟着去游猎,甚至妹妹东阳与李丽质,也要随行。
春明门前,李承干瞧着眼前这匹高大的战马,道:“父皇,儿臣要守备长安城的。”
李世民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道:“朕天黑前就回长安。”
李承干翻身上马,被驯服的战马很温顺,骑在这匹大宛马上,道:“走吧。”
尉迟恭挥手高喝一声,队伍缓缓出动。
这一次游猎的地点是在龙首原,在如今推行节俭的风气下,皇帝的游猎队伍也缩减到了一千人。
如果父皇整天闷在皇宫中,应付这些朝章政事,长久也会将人闷坏的。
李丽质与东阳骑着较为温顺的小马,跟在皇兄的身后。
队伍走得很慢,马儿也是闲庭散步地走着,李世民道:“朕听闻,李淳风昨日让你去了钦天监?”
李承乾道:“李道长有些事问儿臣,都是一些关于天地的论述。”
李世民微微颔首。
队伍到了龙首原之后,尉迟恭便让大军散开,巡视四周。
两个妹妹策马在一旁,李丽质穿着一身红衣长裙,策马而行的模样很是飒爽,东阳策马紧随其后。
李承干策马越过一片灌木,张弓搭箭朝着远处的一头野猪放出一箭,箭矢破空而出,直直刺入野猪的咽喉处。
那只野猪奔跑了一段距离,便倒在了血泊中。
尉迟恭朗声道:“太子殿下好箭术。”
李丽质穿着一身红衣策马掠过皇兄,别看她的战马低矮一些,速度一点都不慢。
她张弓搭箭,瞄准了在林间的一只鹰。
马儿逼近之时,那只鹰扑着翅膀就要飞走。
李丽质大声道:“东阳!”
后方的妹妹早已拉开了弓弦,瞄准了那只鹰,眼看它就要飞上高空,东阳一箭而出,没有射下那只鹰。
可这一箭让它改变了方向,飞得低矮了一些。
李丽质的目的便在于此,她让马儿继续赶着这头鹰,眼看它飞出了林中,去往一片开阔地,盯着它的飞行轨迹趋近直线。
李丽质放开弓弦箭矢呼啸而出,命中这只仓皇而逃的鹰。
鹰中箭落在地上,呼吸快速起伏着。
李世民看着女儿飒气的身姿,大声赞赏道:“朕的好儿女!”
到了晌午时分,李承干就没了打猎的心思,骑射不像是打靶子那样简单,午时小福便准备好了饭食。
好好吃饭是东宫一直以来坚持的规矩,出门在外也是一样的。
李丽质与东阳牵着一头小鹿而来,这头小鹿的腿上有伤口,这是一头很小的梅花鹿,只能够到丽质与东阳的膝盖。
“皇兄,妹妹想要养着它。”东阳怜惜地看着它。
李丽质倒是满不在乎,她接过小福端来的粥,畅快地喝着。
“去太液池养着吧,总不能养在宫里,太液池的环境更适合它。”
“谢皇兄。”东阳还有些犹豫,看向远处正与将领交谈的父皇。
“父皇那边你不用顾虑。”李丽质直率地说道。
东阳抚着小母鹿的头,欣喜一笑。
这头小鹿很通人性,因此与东阳莫名有些亲近。
回去路上,这头小鹿便跟在了东阳的身后,也并不惧怕护送的大军。
皇帝打猎的猎物是满载而归的,其中李丽质猎获也有不少。
只是她的箭术依旧不够精湛,如果遇到大型的猎物,如野猪一类,不像皇兄能够一箭穿透皮毛。
回到皇宫之后,李丽质开始练习长弓,长弓的弓身很长,足足有五尺,比这位长乐公主相比只是稍矮一些。
练箭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李治与李慎不出意料地半途而废了。
而且长弓的箭矢比之角弓的更大。
因此需要更多的力气,游猎骑射之时,李丽质所用的是较为轻便的角弓。
她用力拉开长弓,沉重的箭矢放出,落在三十步之外的靶子上,靶子应声倒地。
这种长弓的力道不可谓不大,能够穿透木板,如果力道足够大,拉满弓而出,一箭足以穿透敌人的皮甲。
只是李丽质一弓没有拉满就放,她的力气还是有限,短时间拉不开第二次了。
李承干坐在爷爷身边,叹道:“丽质的天分比孤要好。”
李渊道:“没这么多孩子有你这般刻苦。”
“按照爷爷的话来说,孙儿的刻苦也算是一种天分吧。”李承干惭愧一笑。
“你万万不可这么说。”李渊耐心道:“这世上天赋异禀者有,可从天赋异禀之后又泯然众人的亦有之,可能够刻苦坚持者少又少,半途而废之人多,能够刻苦长久做好一件事的人,往往大器晚成,他们的成就也会超过那些天赋异禀之人。”
“如果说父皇就是那个天赋异禀的人,那孙儿就是那个坚苦当好的太子的普通人。”
李承干自语道:“河间皇叔说他十四岁就当爹了,孙儿觉得他也是天赋异禀的。”
东阳背着背包而来,她的身边一直跟着这头小鹿,到了夜里时,才会让它去太液池养着。
“皇兄,孙神医让人送来消息,温老先生在弥留之际了。”
李渊收起了笑意,道:“承干,他老人家是你崇文馆的主事,也是你东宫的属臣,这事你需要去一趟的。”
“孙儿这就去。”
与东阳一起去看望弥留之际的温彦博老先生。
他老人家不像是皇爷爷或者母后还能调养,老先生来长安之时,他的身体早已如同枯槁。
李承干走入这处宅院。
东阳身边跟着梅花鹿,这头鹿不惧怕生人,只不过很黏主人。
温家的兄弟两人包括一众家眷都聚集在屋前,他们有的啜泣着,还有得面色沮丧。
温挺道:“昨天家父说话中气十足,笑呵呵说要喝酒,就知道家父时日不多了,过了一夜如今……”
“别说了。”
李承干安抚着他的情绪。
孙思邈从屋内走出来,道:“太子殿下去见老先生最后一面吧。”
走入这间昏暗的小屋,如去年一样,他老人家躺在病床上,浑浊的老眼正看着自己。
李承干走到床榻边,道:“老先生可有要交代的话?”
温彦博微微张嘴道:“辽东……”
抱歉来晚了,明天老时间更新的,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