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一旁坐下来,接过一碗黍米饭。
“这东宫右率还剩下多少人?”李承乾思量了片刻,道:“早朝前皇叔与儿臣说,还剩下三十一个,算上皇叔自己。”
李世民喝下一口茶水,低声道:“出了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是朕先前考虑得不够周全。”
“谢父皇谅解。”
言罢,父子俩安静地用饭,陛下不说话,太子也很安静。
一顿饭用完,李承乾起身道:“儿臣还要与老师准备科举的事,就先走了。”
李世民稍稍颔首。
太监注意到陛下的神情还是不错的。
等太子离开,李世民忽然笑了,吩咐道:“召懋功来。”
“喏。”
半刻时辰,李绩脚步匆匆走入甘露殿,行礼道:“陛下。”
李世民沉声道:“平日里,承乾与你走得近,近来有走动吗?”
李绩回道:“陛下,臣今日与尉迟将军商议西域战事,是末将疏忽东宫了。”
“朕让太子重建东宫右率,没想到成了这副模样。”
李绩躬身,回道:“陛下,太子殿下有擅长之事,亦有不擅长之事。”
作为父皇,李世民心中忽然有些宽慰了,他又道:“孝恭他们平日里粗野习惯了,你得了空闲多多指导承乾。”
“末将领命。”
李绩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既然重建右率是陛下的旨意,就不可轻易废弃。”
“朕都知晓。”李世民翻看着桌上的军报,低声道:“看看这些军报吧,与朕说说你们对西域战事的方略。”
“喏。”
接下来,李绩与陛下商议起了关于西域的战略,以及眼下的局势。
科举的准备到了最关键的阶段,李承乾在中书省还要与老师准备今年的科举,听几个官吏议论。果然,今天有不少人是被抬着带出太极殿的。
谷雨时节就要到了,关中又下起雨水。
李承乾看着奏报,十天前洛阳也下了一场大雨,马周送来的奏报上说明了现在洛阳的情况。
好在没有影响李恪建设河堤,疏通河道的工程。
“房相,这是弘文馆递交的名册。”一个官吏递交上一卷卷宗。
李承乾坐在老师身边也看了眼,今年来参加科举的人,比上一次更多了。
而随着科举的准备,中原的人口也在流动。
借着科举之风,会有更多的人口迁入关中,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只有人来了,关中才能建设得更好,建设的重心也会放在关中。
如果人都走了,长安就会被人慢慢忘记。
长孙无忌道:“听说下朝之后,陛下又召见殿下了?”
李承乾揣着手,蹙眉道:“身为太子,父皇对孤还是有要求的。”
当年天下大乱,这位皇帝的功绩太过耀眼了,以至于有些人也对东宫太子抱有很高的期待。
有这么一位皇帝,也不知道太子心里是作何感想。
看长孙无忌脸上带着忧虑的神色,房玄龄则是轻松许多,如果这些压力会压垮殿下,早在处置朝章奏事之时,就扛不住了。
相反地,这位太子反而是极其坚韧的少年人,这些压力是压不垮他的。
反而会让太子愈加地锐意进取。
看着太子要准备科举的布告,又脚步匆匆离去,房玄龄道:“现在陛下多半能宽慰些吧。”
长孙无忌望着外面的雨景又道:“这些年看着太子走入中书省,一步步掌握钱粮大权,遇到难事也从未退缩过。”
“辅机所言在理。”房玄龄赞同,又道:“只是莫要急于求成了。”
现在的皇帝有着耀眼的功绩,可皇帝是皇帝,太子是太子。
如果太子一味地想要成为陛下那样的帝王,房玄龄觉得这才是他作为老师该担心的。
如果太子能够做好自己,能明白社稷重心所在,房玄龄才觉得这位太子在将来,一定也能成为一个颇有功绩的新帝。
说这些还尚早,房玄龄忽然觉得自己多虑了,欣慰地笑了笑。
“房相,赵国公,陛下召见入甘露殿议事。”
多半又是因西域的战事,两人脚步匆匆。
李孝恭在太极殿打了一架,回到曲江坊也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继续安排着东宫右率的训练。
今天这里安排的饭食梅干菜焖羊肉,还有咸鱼。
经过这些天的筛选留下来的也都是能用的人手,本意上有些子弟只会败坏作风,要走也就走了。
如此,李孝恭这才觉得顺手几分。
等谷雨过后,要到五月中旬今年的科举才会开始。
经过这两年的关中变动,朝中缺少人手,还需要补充官吏,尤其是京兆府,需要官吏及时补充。
有了空闲的时候,李承乾就坐在崇文殿看着手中的书,偶尔与爷爷说一两句话。
李渊道:“焉耆是一个依附绿洲的小国,当年武帝时,霍去病率万骑踏平了焉耆,后来焉耆一直都是汉时的旧国,那个地方也挺好的,距高昌九百里,连通龟兹,瓜州,是一片好地方。”
“爷爷说这些,是想告诉孙儿,男儿就要去征服。”
李渊笑呵呵道:“朕老了,这是你们父子的事了。”
李承乾喝着茶水,目光看到李慎与李治正在被李丽质数落,询问道:“这两个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李渊笑呵呵道:“还不是喝葡萄酿,喝得不多,一人也就一碗。”
“听闻今年有不少人口迁入洛阳与关中。”
李承乾将目光收回来,看着手中的书卷,道:“孙儿一直以为有了人才能有更多的生产力,财富与劳动是相辅相成的,失去人就会失去财富。”
也不知爷爷能不能听懂这些话,李承乾感受着凉凉的春风吹来,风夹带些许的雨水身上,感受着些许的凉意,能够让自己更为精神一些。
小兕子带着一卷书,走来东宫,她目光扫视着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见到皇兄便确立了目标,快步上前道:“爷爷?皇兄?”
李渊抚须笑道:“小兕子得闲来看望爷爷了?”
她咧嘴笑道:“明达想爷爷了。”
李渊将她抱起来,努着嘴道:“小兕子重了,爷爷都快抱不动了。”
又注意到孙女的目光,他道:“想与你皇兄玩?”
“明达有不懂的道理,想来问问皇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