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月初一,晨钟响起,夜禁解除。
宁静的北京城慢慢的热闹了起来,一些小商贩推着车子陆陆续续的从家门走出,朝着主街走去。
当他们到了主街的时候,一队队扛着扫把、铁锹的军士从四面而来,开始打扫安定门到午门的街道。
城墙之上,大明军旗焕然一新,迎风招展。
等打扫完后,众人又惊奇的发现,军士们挑来一桶桶的清水清洗街道,又挑来上好的黄土开始填补街道上坑坑洼洼的地方。
“这好像是泼水净街,黄土垫道?”
“废话,我们又不瞎,这是怎么回事,陛下要出巡?”
“前几天朝廷不是公布了遵化大捷吗?怎么还要出巡,难道遵化挡不住了,皇帝要亲征?”
“我就说前几日的遵化大捷是朝廷演的戏,现在掩盖不住了,打脸了吧!”憾綪箼
“哼,你们看清楚了,这条路的终点是安定门,不是德胜门,知道安定门代表什么意思吗?”
“安定门?出兵征战得胜而归收兵之门?意寓战争后的安定?嘶……这么说,是大军打胜仗,班师回朝了?”
“还算不笨,泼水净街,黄土垫道,下面还有一句远接高迎,再加上安定门,这就能很确定大军打胜仗了。”
……
众百姓看着打扫街道的军士纷纷议论着,大军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的消息迅速从安定门附近朝着整个北京城蔓延着。
辰时一刻,孙承宗带着留守北京的文武百官出了安定门,黑压压的一片分立在道路左侧,
而右侧则是太常寺的太常寺卿、少卿及博士等官员,身后则是协律郎、赞礼郎、司乐等。
在期待中,凯乐和凯旋的歌声响起,从开始的断断续续,到清晰可闻,再到如惊涛拍岸,崇祯的大军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视线范围中。
呃……昂……
城墙之上数台牛角号同时响起,一面杏黄大纛从城门口立起,数面火旗和大灯笼开道,数台仗鼓被鼓手敲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乍起,似万马奔腾,又似惊涛拍岸,雄浑、激昂,让城门内附近的百姓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不用再看城外,从这鼓声的气势中,就能判断,一定是打了大胜仗。
“臣孙承宗携京城百官,恭迎陛下班师回朝!”
看着崇祯的龙辇到了跟前,孙承宗瞬间跪了下去,身后百官也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口中直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直冲云霄。
“孙爱卿免礼,诸位爱卿平身!”
众臣谢过之后站了起来,孙承宗沉声道:“陛下,太庙、太社已经准备好了,陛下可先去两地告奠,行献捷献俘之礼!”
“朕知道了!”
打胜仗归来自有一整套的礼制流程在,大军只是稍一停留后,便再次朝着城内进发,
白杆兵、宣府兵等驻扎在城外,其余各军除腾骧右卫护卫外,各自归建。
崇祯带百官朝着太庙而去,安定门再次关闭,只是街道两旁挤满了从其它街道赶来看热闹的百姓。
崇祯在太庙告奠时,孔家在北京城的府邸大堂内,数人齐聚,但每个人脸上都满是疑惑之色。
“二叔祖,这外面的鼓声和乐声似乎有些奇怪,似乎在哪里听过。”
首座上孔尚达没有回应,而是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沿,好一会儿后,突然道:“这外面传来的鼓声和乐声,是大师之礼。”
“大师之礼?”
孔兴燮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瞬间站了起来:“军礼,凯旋?难道朝廷打了大胜仗,班师回朝了?
难道朝廷将入关的建奴给赶出龙井关了?这怎么可能,那可是骑兵,哪支大军能抗衡?
难道是辽东的关宁铁骑来了,那也不可能呀,
关宁铁骑只有两万余人,也不可能全部撤回,长途奔袭怎么可能挡住建奴大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圣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在孔兴燮一连串的自语中,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高声大喊着。
惊呼声惊醒了自语了孔兴燮,怒道:“何事慌张?天塌了?”
“圣子,属下在门口听到路过百姓议论,今早安定门前突然泼水净街,黄土垫道,
孙承宗率百官出城,现在皇帝带着大军进了安定门,据百姓议论,好像是打了大胜仗,陛下现在带着百官去了太庙告奠。”
“麻烦大了!”
孔兴燮听着汇报,惊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脸色苍白。
“慌什么?”
孔尚达面色平淡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道:“胜仗又能如何?大金铁骑的战力你们是知道的,朝廷能抵挡吗?
当然可以,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堆,以自身战死十万的代价歼灭大金一万骑兵,也算是胜仗,可这种不顾将士死活的军令就是昏君所为。
“行了,我们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