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谷!”
崇祯登时不满道:“如今田锦程都已经死了,你还要让朕处置田弘遇?你想什么呢?难道这一次错都在国丈府吗?如此偏袒之事,一旦做出来,莫说田贵妃不会答应,只怕朝堂众臣都不会答应!一旦如此,那日后神机营将士岂不是更加桀骜不驯,难以节制?”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现在不是争竞的时候,我们还是到了京营,然后再商讨如何……”
“殿下!”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答道:“若是我们不能确定好如何应对这件事情,到了京营,面对群情激奋的将士们,稍有纰漏,那可就是弥天大祸,便是大将军在,只怕都难以弹压得住将士们的怒火!”
“可是,”
朱慈烺急道:“现在白谷公非要让父皇拿出一个态度来,也未免有逼迫君王之嫌吧?回到了京城,您难道就不怕面对朝堂同僚们的怒火吗?”
孙传庭看着眼前的朱慈烺,沉声道:“殿下,若仅仅是同袍对臣不满跟攻击,就能够让这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那臣愿意背这个骂名,殿下,自从神机营整顿开始,您就一直在神机营训练征战,对于神机营将士在了解不过,您认为他们现在的怒火是几句话就可以消除的吗?甚至还要处置大将军跟王嗣冲,这是神机营将士能够接受的吗?”
“这个……”
朱慈烺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有不能不承认,孙传庭一语中的,现在,神机营就已经沸反盈天了,如果在处置师父跟王嗣冲,那神机营绝对不会答应的,哪怕是扯旗造反都不是没有可能啊!
崇祯眼中精芒闪烁,缓缓说道:“白谷,刚刚说了,严惩国丈不可行,田贵妃服侍朕十几年,多付辛劳,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现在兄长丧命,若是在严惩国丈,朕如何向田贵妃交代?”
孙传庭凑近了崇祯,低声道:“皇上,您英明决断,怎么关键时刻糊涂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啊,想要任何一方完全满意,那是不可能的,必定会让另外一方无处发泄怒火,那就无论亲疏,各自打上五十大板,那就谁也不会认为自己太冤枉了啊……”
崇祯心头猛然一震,缓缓点头道:“嗯,不错,说的不错,爱卿不愧是混迹朝堂二十年的老油条了,果真得了朝堂生存的三昧!”
孙传庭苦笑道:“若是朝廷上每个臣子都如同这般做派,臣也不知道是朝廷之祸,还是朝廷之福啊,但是眼下的确是处置这次事件的最佳办法了啊……”
崇祯点头道:“就依你的主意,走,前往京营!”
到了第二天上午时分,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神机营。
得到消息的满琪麻云鹄以及唐海天等人纷纷赶到了神机营,率领着神机营的将士来到大营前,迎接圣驾。
这几个将领存心要给崇祯一点颜色看看,一口气将神机营最精锐的两千步骑集中了起来,各自手持刀枪,分列两侧,神机营百户以上的将领个个顶盔掼甲,精神百倍,从大营之中鱼贯而出!憾綪箼
“臣京营总兵满琪(麻云鹄、唐海天、高杰)参加皇上!”
满琪等人纷纷跪倒行礼。
“满琪,你什么意思?”
朱慈烺将眉头一挑,喝道:“两千将士手持刀剑,分列两厢,你这是在向皇上示威吗?这不是教武场检阅,立即给我让他们退下!”
满琪沉声道:“殿下放心,京营将士对朝廷的赤胆忠心毋庸置疑,这些将士只是想要瞻仰皇上的威仪而已!”
“我信你个鬼!”
朱慈烺低吼道:“你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不是?想看本宫的笑话是不是?信不信本宫抽你!立即传令,叫将士们全部退下,嗣后等候皇上旨意,再行集结!放心,该给弟兄们交代的,本宫必定会给弟兄们争取的,若是再敢放肆,本宫可饶不了你!”
满琪刚要说话,看到朱辟邪不善的眼光,心头一颤,连忙答道:“是,臣遵旨!”
满琪回过身来,向着身后的步骑挥挥手,喝道:“太子殿下钧旨,全部都退下!”
辕门前面,一个把总向前一步,跪倒在地,沉声道:“臣神机营把总贺彪代两万神机营将士斗胆问太子殿下,何日将殴打凌辱神机营将士之罪魁祸首绳之于法!”
“贺彪!”
朱慈烺低喝道:“神机营整顿之时,你我同出一室三月,朝夕相处,之后更是并肩作战半年之久,怎么,现在竟然信不过我的话了?”
“臣不敢!”
贺彪抬起头,沉声道:“臣感念殿下与我等同生共死,虽是君臣之义,却有手足之情,以死报国,不敢或忘,但是,殿下也应该清楚当年加入神机营之时的誓言,将士一体,同生共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同袍兄弟,遭受如此大难,神机营威名受损,难道殿下现在离开了神机营,就忘记了当初的誓言了吗?”
满琪大怒,喝道:“贺彪,反了你了!殿下钧旨,叫尔等退下,怎么你还敢抗旨不遵吗?”
贺彪冷声道:“大人,抗旨卑职不敢,但是神机营荣誉在卑职心头重于泰山,今日殿下便是当场割了我的脑袋,也要向殿下问清楚!还那我们这些同袍当不当做兄弟!”
朱慈烺心头大震,哽咽道:“彪哥,我何时脱离了神机营了,无论何时,本宫都是神机营的人,都是当初那个跟你们一起摸爬滚打的朱郎!你这样说话,岂不是在我心头捅刀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