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得功之所以如此傲气,桀骜不驯,那也是有原因的,从军二十年,先是在辽东跟随孙承宗袁崇焕等人抗击满清,后来又调入关内四处围剿叛逆,功勋赫赫,更是被崇祯直接调入了京营担任过三千营的副总兵。
只能说,黄得功在大明军中的人脉资历绝对是一等一的,不管是贺人龙还是王嗣冲乃至于苏之侯等人,都无法与黄得功相提并论。
眼前的王嗣冲不就是吗?
十年之前,黄得功调入京营做副总兵的时候,王嗣冲也不过初出茅庐,还在军中做总旗呢,等到黄得功调离的时候,王嗣冲方才因袭父职成为了三千营的参将不久,两个人那是实打实的同袍。
而且黄得功勇武过人,王嗣冲更是勇冠三军,黄得功比王嗣冲年长十岁,两个人惺惺相惜,在京营的时候,交情着实不错。m.GaИQīИG五.cοΜ
现在黄得功干了这样糊涂事,王嗣冲也不得不站出来提醒这个昔日的上司不要在作死了,赶紧负荆请罪去。
“嗣冲,你……”
黄得功看到王嗣冲还是有些惊讶,沉声道:“这个,我自然会向殿下请罪!”
一句话,黄得功还是对朱辟邪不服气,否则,就不会说想朱慈烺请罪,而忽略了朱辟邪了。
王嗣冲苦笑道:“大人,您只怕还不知道吧,太子殿下对大将军言听计从,甚至对皇上都没有对大将军恭谨,大将军那可是太子的师父,且不说大将军在辽东的功绩,便是在河南,以数万之众,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将闯逆三十万大军给打得落花流水,单单是这个就不是大人你能够做到的!大将军军纪严明,向来是赏罚分明,我跟贺大人可是都亲身领教过的,现在贺大人这不因为处决重伤的降卒还被直接降到了参将吗?你阵前抗命,这样的罪责,你认为他能够轻易饶过您?即便是太子殿下都对你极为不满呢啊……”
黄得功心头狠狠地一颤,太子的师父啊,这不是朝廷中给太子安排的大儒,而是实打实的传承衣钵的恩师,这可比那些科举高中的挂名恩师来的厉害的多!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军令都已经抗了,张献忠已经放走了,还能怎么着?
“请罪就请罪,反正我已经被降职为参将了,大不了把我一撸到底,甚至卸甲归田!”
黄得功依旧有些嘴硬,“老子这种刀头上舔血的日子也过得够够的了!”
几个人调动兵力将战场上的献营残军一举歼灭,收拾战场,就在这个时候,朱辟邪的主力也来到了。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大将军!”
众人来到了大营,纷纷向着朱辟邪与朱慈烺行礼。
朱辟邪脸色平静,沉声道:“庐州镇代总兵黄得功!”
黄得功站起身来,躬身道:“大将军,末将在!”
“可曾生擒张献忠?”
朱辟邪问道。
黄得功脸色通红,闷声道:“回禀大将军,末将无能,被张献忠逃走了!”
“可能生擒献营徐以显?”
朱辟邪继续问道。
黄得功闷声道:“不曾!”
“可曾擒住献营刘文秀、赵如虎?”
“不曾!”
“为何违逆本大将军节制,不听号令?”
朱辟邪继续问道。
黄得功跪倒在地,沉声道:“末将追随丁启睿入湖广围剿张献忠,因为丁启睿部署失当,致使献贼主力突入庐州,一举拿下凤阳,皇陵被烧,非但丁启睿被赐死,我庐州镇三万将士从上至下,尽皆是戴罪之身。末将只想着能够亲手捉住张献忠,一雪前耻,是以不听号令,强行率军渡河作战!”
“混账!”
朱慈烺脸色铁青,怒喝道:“黄得功,这难道就是你抗命不遵的理由吗?你也知道你是戴罪之身?那你还敢抗命,难道不怕给你一个数罪并罚吗?”
黄得功闷声道:“殿下,臣抗命属实,指挥失当,也属实,放走了张献忠也属实,臣无话可说,甘愿领受军法!”
朱辟邪站起身来,淡然道:“黄大人,你从军二十年,勇略过人,本将军也早有耳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违逆节制,本将军倒也可以体谅你一雪前耻的心情;只是,既为三军主将,那就应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看看你自己的部署,都是什么玩意儿!”
黄得功脸色通红,不敢说话。
朱辟邪继续说道:“违逆将令也就罢了,你倒是拿出成熟的方略来啊?仅仅留下五千兵力阻击艾能奇,你当艾能奇是初出茅庐的废物吗?留下五千兵力抵挡艾能奇也就罢了,你倒是先派兵将庐州给攻克了啊,没有拿下庐州,你就敢直接越过庐州,进兵滁河?既把自己至于滁河这个险地,也把五千阻敌之师陷入险地;这也就罢了,你既然渡过了滁河,为何这这么多船只竟然无人看管?临河作战,你竟然对最重要的船只置之不顾,亏你还是成名十几载的宿将!”
“但凡你这几件,有一件处理的妥当,也不至于让张献忠轻而易举的逃过这一劫!”
朱慈烺喝道:“你说,你还有脸指挥三军作战吗?来人,将黄得功退出去,斩首示众!”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大军之内,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