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也莫要在这里抹泪哭丧了,还没什么事呢,你自己就先乱了方寸,这一日下来府里多少人都看在眼里,你这般不稳重,遇事慌乱,如何能服众?”
老太太不耐地训斥,“赶紧去洗把脸,换身衣裳,七丫头难得回来一趟,中午弄些好酒好菜的,咱们娘儿几个好好吃一顿。”
赵氏连声应了,忙不迭地起身出去。
见她走远了,老太太才叹了一声:“你这太太就是这般小心眼,莫要往心里去。”
丹娘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莞尔道:“祖母说哪里的话,既然是一家人,我也不想大姐姐过得那般糟。”
古代是以家族为单位生存的,主打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如果兄弟姊妹间皆是上进勤勉之人,几代累积下来,这日子自然是越发欣欣向荣,过得有滋有味。
凭良心说,宋家同辈的兄弟姊妹里,除了一个慧娘,其他的都还不错。
即便是资质平平,不冒头的五哥宋竹矽在读书上也颇为努力,前段日子还在礼部公开选拔的考试中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成了一名七品小吏。
虽官职不高,且位置不显,但却已经让人着实欢喜了。
五嫂嫂郑氏也因此乐得春风满面。
这两日为了杳娘的事情,赵氏是吃不好也睡不好,见到满脸喜悦的五儿媳自然是欢喜不起来,当即就训斥了她一顿。
说她整日价的就晓得躲懒,今日七姑奶奶回府,也不赶紧麻利地张罗午饭,倒是累着赵氏自己了。
婆母发难,儿媳能说什么,郑氏垂下头诺诺应了。
丹娘在宋府用了一顿午饭才回去。
临别前,她歪在老太太跟前撒娇:“您何时回去?您不在府里,孙女连觉都睡不安稳呢。”
老太太是拿丹娘半点办法都没有,笑呵呵地摸了摸孙女整齐的鬓角:“再过过,等这阵子熬过去了再说。”
丹娘知晓老太太是不放心杳娘的事情,总想着要留在宋府给他们撑腰。
心下明白,也知自己改变不了老祖宗的想法,丹娘只好叹了一声,起身告辞。
却说那牵动两府之心的荣昌侯府,如今更是水深火热。
杳娘被困在自己院内已经一天一夜了。ωωω.gǎйqíиG五.cōm
那送信出去的小厮也不见回来,她如今是两眼抓瞎,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诗朗也难得地与她待在一处。
只是外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即便夫妻俩伴在一起也不能解决麻烦,反倒是谢诗朗的焦躁惹得杳娘也一阵不快。
“平日里瞧着一个个关切得很,真出了事情怎的一个都不露面?往日的情分都喂了狗不成?!”谢诗朗口不择言,看着妻子也越发不耐,“你不是说了让人送信回去了么,怎还没个回音?”
杳娘强忍住一口气:“夫君莫急,横竖才一天,再等等。”
“还要如何等?如今府门被封,咱们被困在这院子里,连爹娘一面都见不着,往后是个什么光景也说不准,你倒好有的是
闲心坐着喝茶!也不知当初讨你来作何用!”
谢诗朗火气上来,什么话都能说。
杳娘气得面色铁青,还是死死咬着牙忍住了。
这个光景,他们夫妻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她垂下眼睑:“你便是骂我也无计可施,外头封门的可是羽林卫,那是只听圣上调遣的队伍,你让我如何是好?能送信出去已是幸运,还想我家这么快就解决这麻烦么?夫君也太看得起我宋家了。”
“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与你成婚!”
谢诗朗拿杳娘撒气,说话是越来越难听。
终于,她忍不住了,猛地抬眼冷笑:“夫君这话说得对,若是能重来,我也不愿嫁给你做填房!保不准也就没今日这事儿了!”
谢诗朗惊愕地看着妻子,几乎不敢认了。
杳娘深吸一口气:“若是还想吵下去,不如叫人家都来听听好了!我是不怕丢人了,横竖都这样了,给人家添点乐子也算是你我的功德。”
“你、你……”谢诗朗气得脸色发青,“不可理喻!!”
说完,他一甩袖子走了。
院子外面的另外一处厢房就是明姨娘的,他索性躲去小妾的屋里好好调剂一下心情。
很快丫头就过来传话了,告知杳娘这件事。
她阴沉的脸庞仿佛笼着一层寒霜。
抬手重重拍了桌面一下,她恨恨道:“原以为她与我一条心呢,今日瞧见了也不过是背主的东西!”
厢房内,明杏已经伺候着谢诗朗用了些茶点。
一早起来就一肚子闷气,谢诗朗也不曾好好用饭,明姨娘这里虽没有自己的小厨房,但她支棱了个炉子起来,可以热点茶汤糕饼什么的,倒也方便。
用完差点,谢诗朗瞧着温柔小意的妾室,顿觉满意,索性歪在榻上搂着明姨娘玩笑取乐。
明姨娘有些羞涩,却刚好对上谢诗朗的胃口。
笑声阵阵传来,直接传进了杳娘的耳朵里。
她捏紧掌心,十指尖尖扣入皮肉,一阵生疼……
就这样封闭了五六日,夏日的一场大雨带来了更坏的消息,荣昌候被押入宫中面圣。
当时圣上左右并无其他重臣,只有贴身照顾的太监,是以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圣上龙颜大怒,直接将荣昌候打进天牢。
这么一来,原本的封禁变得光明正大起来,外头的羽林卫层层把手,里头的一众女眷早已慌了神。